她一声比一声高,字字如厉鞭,要鞭出江明辉的血性来。
今日,只要江明辉站起来当众向郭清哑宣示,她就赢了!
江明辉终于站直了身子,朝这边看过来。
谢吟风喜极而泣,其他女子也都敬佩地看着谢吟月。
清哑压下那一阵锥心的痛苦后,看谢吟月的目光越发冷漠。
她轻声道:“这话你说晚了几个月。”
说毕,将目光转向江明辉,静静地看着他。
他说过,看她一眼就知道她想什么。
有些事、有些话,只有他们两人能明白。
她的目光像张网,牢牢罩住他,左冲右突逃不出去;
她的目光像湖水,深深淹没他,载浮载沉爬不上来。
他痴痴地望着她,双眼酸涩,满心都是酸涩——
这话是说晚了几个月,早在年前她就对他说了!
不,她什么也没说!
她只做了她能做的:或给他一个微笑安慰,或亲手帮他绘制图稿,或给他提供价格建议,或帮他缝制衣衫……他们情投意合、两情相悦;他们相知相爱,他们共同憧憬未来……
正是在她的鼓励和推动下,他才信心十足来到城里开铺子。
他成功了,可是,他们却退亲了!
他却带给她巨大痛苦和羞辱,还结下了谢家这样的仇人。
她为此大病一场,差点丢了性命。
她爹和哥哥向他爹娘下跪相求……
今天,她又因为他的出现而承受众女的耻笑和非议,为此她不得不和谢家姐妹对抗。那单薄的身子倔强地站在谢吟月面前,没有疾言厉色,没有戟指怒目,却丝毫不输给谢吟月半分气势。
他站在哪里,感觉走投无路的绝望——
往前无可进,往后无可退,想要平息这场恩怨是妄想。
还有他的相思梦,已成空!
从此江月无辉,满目萧瑟,不见清雅!
谢吟月见清哑如此看江明辉,便暗觉不妙。
果然江明辉面色变了。
谢吟风见江明辉痴痴地看清哑,急了,推他、叫他。
江明辉一无所觉,仿佛魂魄出窍。
锦屏愤怒了,使劲摇晃他。
这时清哑又说了一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江明辉,你江家当得起我爹和兄长一跪吗?”
想起郭守业给江大娘下跪的情形,她心头滴血,愤慨之下声音有些尖利,不同平常的安静。
别说她不会为了江明辉寻死,就算真是相思蚀骨,她宁愿死也不会去求江家,还给江明辉当小妾。所幸郭守业还不糊涂,中途醒悟退了回来。不然,她就算死都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