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的谢二老爷见这样,眼神锐利了几分,也打量他们。
清哑只扫了他一眼,就把目光对准他右下手两男一女。
都是年轻人,大不过十八九岁。
那女孩一身淡紫色纱裙,上绣粉色芙蓉;头上梳着高式单鬟——凌云髻,簪累丝金凤钗;身量高挑,粉面雍容,杏眼明亮,鲜艳中透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气度和威严。
这就是谢家姑娘,抛绣球的那个?
清哑心下猜测,就盯着她看。
方初、韩希夷和谢吟月也在打量来人,很快被清哑吸引。
三人不动声色交换目光,暗自讶异。
原想着,江明辉定亲的不过一个乡下村姑,谁知竟……
倒也没觉得惊艳,只是这样安静恬然,丝毫不像一般少女腼腆羞涩,更没有乡下女孩缩手缩脚的彷徨不安,让他们很意外。还有她身上穿的锦衣,以他们出身织锦世家的眼光,什么花样没见过?但这小姑娘身上穿的衣料花色他们就没见过。明明是热烈张扬的红,穿在她身上仿佛凝固了,出奇安静。
他们也是刚到不久。
听说抛绣球的风波后,谢吟月觉得此事二叔二婶决定过于鲁莽,有些不妥。然此时木已成舟,二叔已经在众宾客面前宣布挑中了江明辉,她虽是谢家少东,这件事却是谢家二房的家务事,她一个做侄女的,断没有指责叔叔的道理;再者听二婶婶说,堂妹也中意江明辉,不肯再嫁旁人,江明辉对堂妹也不无情义,因此两条,她只能帮着图谋善后了。
谢二老爷见了他三个很高兴,因见侄女询问,侄女婿方初也露出关切的目光,心下一动,索性端起长辈架子,将此事委托给他们。
一来,他作为长辈,能不出面与那乡下人争执最好,省得丢人。
二来,他知道这三人虽年轻,但掌管各自家族生意几年,行事手段极为老道,交给他们,只怕比自己亲自出面还要事半功倍。
三就是借势了。三人中,除谢吟月是他侄女不算外,方初和韩希夷可是代表两大织锦世家的。哪怕他们不说话,只要在场,意义也是非凡。震慑那户乡下人还在其次,重要的是能堵众商家之口舌。
“唉,这事弄得我头痛欲裂,都不知如何是好了。吟风要有个好歹,你婶子也不要活了。还有谢家的脸面。今儿来了这么多人,谢家怎么丢得起这个脸?”他痛心地摇头叹道,“贤侄既来了,少不得求贤侄帮着出个主意。我知贤侄最是有智谋的,还望看在吟月面上,费些心思帮你二妹妹一把。”
方初忙道:“谢二叔不必客气。”
因看向谢吟月,正蹙眉思索。
他便也动心思琢磨起来。
因想,若是别事,他自不方便插手,然这事事关谢二姑娘终身,吟月不好袖手旁观,自己便也不能袖手旁观;其次,若这事弄不好,谢二姑娘闺誉受损,吟月身为家姐,又是谢家少东。也难逃人非议,身为吟月未婚夫的他岂能坐视不理;最后,他虽周全于买卖人事,骨子里的脾性却有些桀骜不驯,想这场误会来得蹊跷,只怕江明辉和谢二姑娘早已暗生情愫,碍于江明辉定有婚约。才陷入僵持。何不使力撮合他们呢,也算成人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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