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小厮嘲笑道:“对牛弹琴还差不多。”
汪老板尴尬道:“我不会。可……不是说好都给我吗?”
圆儿翻眼道:“是说好卖给你,可没说卖多少件给你。这琴我不卖了,不成吗?你再说,我再拿回来几件东西。你不要就算了!”
汪老板听了傻眼,忙道:“我要,我要。”
但他终究不甘心,对着清哑撇嘴道:“这姑娘会弹?我才不信呢。你怕是都没摸过琴吧。你要弹一段给我们听了,我就服气,不跟你争了。”
圆儿看向清哑,显然也想确认自己是否看错了人。
清哑走向郭大贵,从他手上接过琴,放在一张旧桌上。然后,她移了张凳子坐在桌前。再然后,又招手叫郭大贵过来,将琴弦复位,让他紧紧按压住碰裂的部位,自己随手拨弄起来。
郭巧欢喜地凑到桌前,满眼新奇地看着小姑。
一连串叮咚声起,听的人都大眼瞪小眼。
然圆儿听了一会,忽然叫道:“我听过,我听过!这曲子我们少爷弹过。哎呀,姑娘弹的真好听!”又转向汪老板道:“这下你信了吧?看看人家那架势,一看就是经常弹琴的。这琴给你就好比明珠蒙尘,糟蹋了;给这位姑娘才是对的。”
他其实也不懂音律,只觉曲调很熟悉。
殊不知古琴音色深沉,余音悠远,一般人都可感受其安静悠远之意。他听自家少爷弹的多了,虽分不清哪支曲子,好歹混了个耳熟。且他也有些耳力,就是能分辨清哑弹的流畅不流畅,以此来区别她是外行还是内行。
汪老板见清哑果然会弹,再无话说,自认倒霉。
清哑只弹了一小段《流水》就停下了。
琴坏了,哄哄这些门外汉还行,老弹是不行的,都走调了。
当下她将琴还交给郭大贵抱着,自己解下荷包付账。
郭大贵忙道:“小妹,我这有银子。我帮你买。”
圆儿笑道:“姑娘,这琴坏了,你拿回去还要花钱修呢。就送给你,不要钱了。”
清哑听了手一顿,眼角余光瞥见吴氏匆匆跑过来。
原来,她看见这边围了许多人,不知怎么回事,有些担心儿女,又见枣子卖的剩不多了,遂吩咐蔡氏一个人操持,她则匆匆赶过来看究竟。
“大贵,清哑,你们做什么?”她喊道。
清哑心思一转,有了主意。
她迎上前,从吴氏臂弯里接过装饼的篮子。
“清哑,你……”吴氏疑惑地看着闺女。
清哑示意她先别问,把篮子往圆儿面前一送。
“这什么?”圆儿瞅了吴氏一眼,好奇地问清哑。
清哑掀开盖篮子的厚棉褥,拿出一个饼递给他。
“一点心意。”她微笑道。
圆儿无法抵抗这微笑,接过饼就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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