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宁帝快步而下,朝景曦走来,越走越快,几乎带了点失态的意味:“晋阳,你回来了!过来让朕看看。”
借着广袖遮掩,景曦狠狠拧了自己一把,用力之大甚至使得尖利的指甲刺破了皮肉,剧痛之下, 她眼泪瞬间潸然而下,哭着朝熙宁帝怀里扑了过去:“父皇, 父皇!”
父女二人毫无仪态,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满殿宫人都垂下头去,仿佛一个个都成了聋子瞎子。这样一来,怀里尚且抱着孩子的谢云殊站在殿中, 就显得非常尴尬。
好在他没来得及尴尬太久,因为望舒被哭声惊醒了, 跟着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殿中哭声此起彼伏,十分刺耳。
幼女的哭声惊动了抱头痛哭的熙宁帝和景曦,各自净面、整理仪容之后,熙宁帝迫不及待地道:“快将升平抱过来让朕看看!”
景曦将止住啼哭的望舒抱过来交到熙宁帝手中,不好意思道:“儿臣方才失态了。”
“那有什么。”熙宁帝不以为然道,“朕与你父女二人许久不见,一时真情流露也是有的。”
他看了景曦一眼,只觉得这个骄傲的女儿仿佛被磨平了棱角,又是心疼又是怜爱,温声道:“在父皇面前还瞻前顾后,成什么样子。”
“是儿臣的错。”景曦低头笑道。
熙宁帝抱着望舒,细细端详她幼小稚嫩的面容,只觉得无一处不可怜可爱,却又有些遗憾,道:“升平生的与你并不十分相似。”
景曦笑道:“是了,她长得和驸马相似,唯独一双眼睛像儿臣。”
“不但像你,也像你母后。”熙宁帝端详半晌,才抬眼去看谢云殊,声音淡了很多,“朕将晋阳出降于你,是看中谢家和襄州裴氏的累世风范,望你尽驸马之责,上奉公主,下教子女,尽心侍主。”
谢云殊行礼道∶“谨遵皇上教诲!”
“起来吧。”熙宁帝道,“你离京久矣,如今随晋阳回京,也可以回谢府走动一二。”
他又转头对景曦道∶“贵妃知道你要回来,高兴的一晚上没睡好,拉着朕要留你们母女在宫里住两日。”
熙宁帝的意思说白了实际上就是告诉谢云殊∶朕要留女儿在宫里住几天,你要么去公主府,要么就回谢府,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
谢云殊∶“……是,臣叩谢皇上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