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骄纵蛮横的小公主总算多长了些脑子,楚霁颇感欣慰, 很高兴可以少解释几句了:“这不叫利用。”
楚霁真诚地纠正她:“这叫合作共赢。”
“郑大将军手握兵权,驻守边关, 贤妃收郑潇潇为养女, 就算昭文太子薨逝, 有郑大将军在,哪里还有人敢看轻贤妃?”楚霁道,“公主是天子血脉, 龙子凤孙,自然无人敢欺,但公主将来总是要出降的,出降离宫之后,贤妃娘娘终身无依,公主总要替贤妃娘娘考虑。”
这话说中了六公主心中最担忧的地方。
宫中妃嫔不言家世,无非就是子凭母贵和母凭子贵两条出路。顾贤妃出身不低,却也不足以支撑她在后宫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所以多年来能稳坐后宫第二把交椅,一是因为她心思缜密城府深沉, 二是因为她生了太子。
今日的太子生母,就是明日的皇太后。借着太子这层护身符, 后宫妃嫔对上顾贤妃都要气弱三分。同样,为了稳固太子的地位,顾贤妃也不是没有出手害过皇子,结仇无数。
昭文太子一死, 熙宁帝虽然对顾贤妃心存怜惜,百般纵容, 但谁都不知道这份纵容能维持多久。再不济,一到新帝登基之日,就是清算顾贤妃之时。
六公主是皇帝之女,景氏公主。只要不是不死不休的泼天仇恨,鲜少会有人甘冒奇险对她下手。但顾贤妃就不一样了,说的难听一点,一个没有依仗的后宫嫔妃,只要皇帝不挂念她,生死并不重要。
就算一直对景曦不满,六公主也不得不承认,她远不及景曦,至少以她的力量,根本庇护不了母亲。
思及此处,六公主很是心动。
她努力保持着面上的冷静,转念一想,突然又觉得不对:“可是郑大将军手握重权,河陵王乃我兄长嫡子,本就为人忌惮,我母妃和郑大将军再扯上关系,会不会反而害了河陵王和诚国公?”
这一点说的没错,先太子嫡子的身份,任是谁做了下一任皇帝,都不会对此放心。
但楚霁话已经说到了这一步,怎么会容得六公主瞻前顾后?他径直截断道:“公主多虑了,你以为不与郑大将军扯上关系,旁人就会对河陵王放心吗?”
六公主:“……”
“顾家本是文臣,若来日真要清算,顾家挡都挡不住,倒是和郑大将军扯上关系,说不定还能让人投鼠忌器,不敢妄动!”楚霁毫不客气道,“真到了那一步,武将手里的军队可比文臣的嘴皮子可靠!”
六公主的脸色红了又白,她年轻识浅,没有经验,别看气势撑得住,心里却拿不准主意,听楚霁说的有道理,想同意,又怕稀里糊涂中了圈套,犹豫着没有答话。
楚霁本来也没指望这位对朝局一问三不知的小公主拿主意,开口道:“这件事着落在贤妃娘娘身上,公主不妨回去问问贤妃娘娘,看贤妃同不同意。”
“好!”六公主眼前一亮,“待本宫回去和母妃商量过了再给你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