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花把景曦往屋里让:“日光太晒,公主进来坐。”
景曦随他进去,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书案上一副墨迹淋漓未干的大字,行云流水笔走龙蛇,分明是一笔极好的行书。不由得啧啧称奇:“本宫上次见你写家信,用得是簪花小楷,想不到行书也如此精妙。”
晋阳公主不提刺客,谢云殊当然也不会自己送上门来。
他微笑道:“我没什么天分,全是自幼苦练出来的,让公主见笑了。”
景曦:“别谦虚了。”
谢云殊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伸手去摸那管滚落在桌面上的紫毫笔。他本来就站在景曦身后半步,此刻微微倾身朝着景曦的方向,一手捞住广袖一手去抓笔,就离景曦更近了。
近到只要景曦举起指尖,就能触及到他水一般流泻下来的长发。
日光又偏斜了少许,从窗子里毫不吝惜地倾泻而入。一束光芒正落在谢云殊冰白的侧颊上,为这冰雕雪琢的美人平添了一层淡金色的光晕。
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
景曦心不在焉地想着:怪不得景嫣那样迷恋他,甚至愿意冒着偌大风险跑到宣政殿前来哭求闹事。
这样一个引得世人争相追逐的美人才子,现在是她的。
无论是谁,在面对一个世人争相追逐的美人只属于自己一人,朝自己垂下他骄傲的头时,都会情不自禁地生出些骄傲和满足来。
景曦也是如此,她望着谢云殊,心里满是怜爱柔软之意。
景曦温声道:“你怎么穿得这样清素,本宫稍后叫府中绣娘给你再制几身衣裳。”
谢云殊推拒道:“公主误会了,我在书房练字,担心墨汁沾衣,所以才穿了旧衣,并不缺衣裳。”
“本宫也不差几匹绸缎。”景曦不由分说道,“过几日就有人送来。”
她顿了顿,又问:“本宫今日一回府,就听闻你居然要封院,这是为什么?”
来了!
谢云殊心中一紧,眼睫半垂,道:“公主曾言,府中日前刺客潜入一事与谢家有关,云殊心中惶恐,有负公主厚待,却又不知前因后果,只能暂时封院,以避风波。”
景曦柔声道:“本宫知道与你没什么干系,你何必如此自苦,说到底,现在也只查出那刺客的幕后主使原本托庇于谢丞相门下,并无实据证明一定是受谢家指使。”
她这一番话看似在为谢家开脱,实际上却把黑锅扣得更严实了点,坐实了“刺客的幕后主使是谢丞相门下”这一点,再说谢丞相清清白白什么也不知道,谁又敢信?
谢云殊道:“那就等查实真相,云殊再出后院也不迟。”
景曦看出他不愿沾染麻烦的心思,于是温声安慰他道:“本宫千里迢迢远来晋阳,就是为了规避京中风波,既不会也不愿大动干戈,你不必提着一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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