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宋华楠也不会在意她去哪里了。
还没跟你牵着手,走过荒芜的沙丘2
广播在响,好像响了很久了。
“马上要登机了。”笙歌站起来,把自己的包套在腕上。
柳尚绿微笑,跟着站起来,她耳垂上的黑宝石发出幽深的光。“我也要回去了。”
笙歌点点头,转过身去,刚走了两步,就听见柳尚绿在唤她。
“笙笙。”唤的竟还是她的乳名。
柳尚绿的笑意很深,声音却不响“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但笙歌还是听清楚了,她愣在那里,只是一小会儿。
报平安呵,她好像很少做这样的事情,也很少有人需要她做这样的事情。只有从外婆那里回J市的时候会,因为那个老太太会守在电话机旁边,心绪不宁的,直到等到她的电话。
心中忽然一浪一浪的暖意袭来,像是要淹没她一样,她是忍了好久,才没有冲过去抱住小姨。
“好!”笙歌只是挥了挥手,转身登机。
又是一个靠着舷窗的位置,笙歌扭头望着云层,白白的一团一团,像是伸手就能触碰到那柔软。这是一个飞入云端的假象。
太阳穴隐隐的疼,她收回目光,闭了眼。没一会儿就沉沉的睡过去了,昨天竟是整整一夜没睡好。不似第一晚那样的安心,密密麻麻的,只有一夜的不安。
她知道,他会离开的,随时。所以潜意识里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即使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警惕着什么,明明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直至凌晨才迟迟睡去,而他,居然整夜没有离开。宋华楠,她总是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梦里只有小姨明晃晃的笑容,被放大了好多倍,笙歌甚至可以看到她细长的眼线。小姨总是很醒目,像是太阳一般,光芒万丈。她好像很少叫她笙笙,可是梦里,她一遍又一遍的唤着她的乳名,那笑意越来越柔和。笙歌看不到自己的脸,那个背影小小的,梳着两只羊角辫,是什么时候的自己呢?
那双对称的羊角辫从八岁之后就没有再出现过在她的头上。她自己总是编不好,不是一高一低,就是一粗一细。后来索性就去剪成了娃娃头,干净利落不需要每天早上在对着镜子中散乱的头发发愁。现在这长发,还是到了自己有足够的能力打理时才蓄起来的。
小女孩忽然转过了头,嘴角轻翘,声音飘过来,她唤的竟是“妈妈。”
小姨的也越走越近,她脸上的浓妆渐渐淡去,呈现出一张素白清秀的脸。
妈妈!
笙歌觉得自己的脸颊凉凉的。她慌忙的睁开眼,一声沉沉的叹息在她有意识之前已经从她的唇角逸出。
隔壁座的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婴儿正伏在她妈妈的肩上,她的小手正悄悄的抚摸着笙歌的脸,凉凉的像是一股清泉。也许是那声长叹太深太响,她的妈妈转过头,轻轻的将她小手收回来,歉然的朝笙歌笑“Sorry!”
笙歌抹了抹眼角,笑着摇摇头。
那双纯净的小眼睛还是一瞬不瞬的看着笙歌。笙歌伸手抚了抚她的笑脸,用唇形轻轻的对她说“Thank—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