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洗手间出去,许欢趴在床上啜泣,可能是太疼了,不时地发出抽气声。
匪夷所思的是,他感到对自己的恐惧,但居然丝毫不为自己打了一个女人这种行径感到惭愧,他没有理会许欢,准备离开。
许欢却从床上坐起来,梨花带雨地看着他说:“我知道……您恨我,没关系的,只要打我能让您觉得消气,你再多打我几回也无所谓的,我愿意为我犯的错弥补,这是我应该受的。”
他脚步只顿了几秒,就继续往门口去。
“但是温老师,”许欢急切地问:“您真的觉得我就不可原谅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啊!”
他拉开门走了出去,没有回头。
再从酒店出去,虽然他清醒了大半,但还是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
路上,他忽然想起,曾经陆眠看到一则社会新闻,说的是一个男人当街打女人,她和他义愤填膺说:“这个男人,真的是垃圾,不管那女的犯什么错,也不能依仗男人的体力和体格优势欺负人吧。”
他们讨论起男人对女人的暴力行为,陆眠态度很坚决:“反正我最讨厌暴力男了,而且男女天生体力有差距,这种恃强凌弱的事情,只有最没品、最不要脸的男人才会做,这种人恶心死了。”
说完,她又仰起脸看着他,“不过,不管别人什么样,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的,你连男的都不会打,你最乖啦。”
从出租车上下来,他站在秋夜的风中,冷意往心底钻。
在恐惧他身体里的怪兽之后,他又有了新的恐惧——他不能让陆眠知道这件事。
她不愿意让他因为那件事改变,哪怕只是抽烟这样一个小小的毛病,要是知道他因为仇恨而变成这种人,她该有多失望?
他不能让她失望,他必须和从前一模一样,他必须还是那个待人温和,永远保持风度的温思远。
他不可能打女人的,不管那女人做了什么,他是温思远,温思远是不会对着女人动手的,以前的温思远是这样,现在也是一样。
他回到家里,陆眠已经睡了。
他迅速地洗过澡,穿着睡衣上床,从她身后抱紧她,嗅她身上的气息,叫她,“眠眠。”
陆眠本来睡着,被打扰到,困倦地想要拉开他的手,“干嘛啊,我困死了……”
他还是觉得不安,手探进她衣下。
陆眠被折腾到醒过来,气呼呼地咬在他肩头,“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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