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眠低了下头。
“思远出事的那一年,你也知道,他爸爸过世得早,我一个人,还犯心脏病,是你帮我打的急救电话,送我去医院,照顾我……”余玲语气慨叹,“思远认定了你,我一直都是支持他的。”
陆眠心想,这后面必定有个“但是”。
“但是,”余玲果然说了,而且是非常老套古董的说辞,“一个家,没有孩子就不完整,我老了,除了抱孙子没别的盼头,你明白吗?”
陆眠“嗯”了一声。
“你现在是怎么想的?”余玲问:“你都给自己买房子了,是心里也有打算吧?”
陆眠想了想,“关键还是看您的意思,我……”
她顿了顿,“我尊重您的意见。”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的想法,我和思远说,他就跟我说孩子不着急,不行还能做试管什么的……”余玲视线落下去,“我日子不长了,试管这个事情……”
她又停了下,“我是这么想,要么,就问问医生,可以的话试一次试管,不行再说,要么……”
似乎还是很难启齿,话头卡在这里。
陆眠等的就是这最后一句,但余玲偏偏卡死了,半天,又是一声叹息。
陆眠只能主动出击,“如果您了解过,应该知道做试管有多痛苦。”
余玲愣了下,“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连试管都不考虑,你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就算以后找了别的人……”
她话到这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偏过脸,有些懊恼,“我就是假设。”
陆眠说:“那我郑重地回答您,哪怕我一辈子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我也不会考虑做试管。”
余玲这下子彻底怔住,睁大眼看着陆眠。
陆眠忽地有点心软,余玲思想传统,但也不过是个为自己儿子操碎心的老母亲,她攥了下手,“其实您今天叫我过来,肯定也已经想清楚了,我说了,我尊重您的意见。”
隔了几秒,余玲问:“那我让你和思远离婚,你也答应吗?”
陆眠其实没想过事情会这么顺利,比她想象的简单太多了。
她抿唇,似乎是思考之后再开的口:“我希望财产分割平均来,唯意里面也有我不少心血。”
这话一说,就相当于撕破脸皮了。
余玲看她的眼神,多少有些失望,却又很矛盾地如释重负,“钱上面,你不必操心那么多,我不会让思远亏待了你,你也不用拼命给自己买房子车子什么的……”
余玲的语气带着点嫌弃,陆眠听在耳中,却也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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