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院后她过得煎熬,他都看在眼里。
奚言始终介意他一言不合人间蒸发的事。这会儿听着态度端正,火气终于消了一半,可还没发完牢骚,“况且今天,又不是我故意主动去找他打架的。是他还想找我砍我尾巴续命,还把那些自己的族人当工具驱使……他还控制真真!呸。”
本以为他会去找周子寂拿,原来是在蹲点等她落单。她很为自己感到不值,“我一开始只是想去买冰激凌……怎么每次都会碰上那个讨厌的人?再这样以后我以后都要对冰激凌有心理阴影了!”
“我只是想吃个冰激凌!怎么就这么难啊!”
谢烬忍笑问,“那以后还吃吗?”
她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吃。”
“……”
算了吧。谢烬无奈地想,没事就好。
早知道她是这样的性格,她决意想做的事,就算要拦也拦不住。教训的话说得再多都无济于事,今后好好看牢,不许再乱来就是了。
谢烬低头亲了亲她的掌心,那一小片柔嫩的皮肤晕开了粉色,手指害羞地蜷起来,像收拢的花瓣。
“别哭了。”
奚言还想再补几句撒娇,刚仰起脸便得到一个深吻,霎时间溺入如愿以偿的温存里,再也没空想别的,连自己是怎么从书房被转移到他卧室的都不太记得。
夜色深邃,深入浅出的交流最适合释放思念。之后身心和谐,再多小脾气也消解得干干净净。
奚言在枕边看见自己给他的小猫咪胸针,习惯了,一见就条件放射地捧进手里摸几下,困倦得趴在他身上打呵欠,似梦非梦道,“我好像……今天原本打算,好像还有件什么事要跟你吵架的,但是我忘了。”
“慢慢想也来得及。”谢烬等她玩一会儿,将胸针拿到一旁,怕睡着了压到她未愈的手伤。
还有另一件事,说来是她心心念念已久的,回来后却只顾着关心朋友和谢烬,连问都忘了问。
这会儿才想起,“周怀仁死了吗?”
谢烬闻言没有回答,沉默了片刻,拾起散落在床尾的开衫披在她肩头,直接带她去看。
地下层的冰棺仍旧闪着极寒的光,孽火中封印的身体变成了另一幅破败的模样。
被谢烬重创多日后又挨了奚言那一下,本就是强弩之末,周怀仁以残余的性命为代价,动用了还未研究完成的符咒,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
谢烬却没有那样轻易地让他解脱,把他带回来扔进了这里。他像一具残碎的尸体标本,只留意识还清醒地承受孽火焚烧的痛苦。另有数十颗妖灵幻化的光刃环绕他闪动,兴奋地切割他的身体。
这些闪动的妖灵来自那一日遭难的祁连山。
他狰狞的表情不再嘶吼着“我要杀了你这妖孽”,而是哀求着“求求你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