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言做了个长长的梦。
梦里她被绑在解剖台上开膛破肚,蓬松漂亮的大尾巴被钉在钉板上制成标本,当了除妖的法器。
鲜红的血流了满地。生生撕开骨肉的痛苦令她发出凄厉的嚎叫,周子寂束手站在解剖台边,冷眼看着她垂死挣扎,漠然地说,“谁让你不是人类——”
“这是你应得的下场。”
奚言猛然睁开眼睛,按着胸口大力地喘息,过了好一阵,眼前才恢复焦距。
她安然无恙地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肚子,又摸了摸屁股。
还是完整的。器官们都在该在的地方,皮肤上也没有破损撕裂的伤痕。
身上的晚礼服裙皱皱巴巴,还是昨晚那件。周子寂把她带回来之后就扔在床上没动过。
奚言缓缓坐起身,低头揉着脸长长地叹了口气。
只是一场噩梦。
难道是乐极生悲?昨天晚上过得太开心,她连自己是怎么回家的都没有印象了。
天色刚亮,她洗漱完下楼吃早餐。周子寂正坐在餐桌边喝咖啡。
“早!”
她下楼总是噔噔噔的小跑,声音也元气满满,日常朝着盛放食物的餐桌发起冲刺,“好香。”
餐桌上两人的口味差别显著。现磨咖啡的苦涩醇香旁是满杯鲜榨果汁清新的甜,奚言拿起橙汁灌了一气,用叉子把培根和煎蛋卷在一起几口吃完,才慢悠悠地咬着烤得微焦的吐司片闲聊:
“昨天晚上我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我都不记得啊。”
周子寂一顿,放下咖啡,“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
“……”
好凶。
忽然变脸。
明明昨晚还很温柔的。奚言叼着吐司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直盯到他不得不出声,“看着我能下饭?”
她咕咚一声咽下食物,点了点头。
“……”
周子寂敷衍地解释,“晚餐后回家你在车里睡着了,我把你抱回房间的。”
奚言隐约记得一段晕腾腾的被抱起来挪动的感觉。吃饱了犯困也是她一贯作风了,并不怀疑什么,“是这样啊。”
“你不去学校?”周子寂出乎意料道,“今天我开车送你。”
“哦哦马上!我马上就来。”
她眼睛一亮,三两口吃完早餐,又咚咚咚跑上楼,回房间去收拾自己的包包和外套。
春寒散去,天气已经不太冷了。她挑了条碎花小白裙换上,散开头发,拿一件奶黄色薄针织开衫搭在肩上,边穿便下楼。
这件小外套是前两天卢真送给她的,同款还有一件紫色,据说是好朋友才一起穿的“闺蜜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