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一次?
再吻他一次?!
宋野手下用力,满意地听到裴寒陌的吸气声,才愉快地开口,“就你现在这样,还敢乱来?”
裴寒陌的眼神幽且深,目光一寸一寸地在宋野脸上划过,贪婪地像是沙漠里干渴的人见到绿洲一样,恨不得占有带走。
他移开视线,需要找点其他话题分心。
“从我记事起她就是这样了,情绪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让我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不需要有父亲也会过得比所有人都好。”
宋野以为他受伤这件事就这样被带过去,毕竟这是裴寒陌的家事他不好过问,没想到他突然说出来,宋野愣了一下,面色如常问他还有没有伤到别处。
然后裴寒陌开始脱衣服,脱掉上衣露出精劲的上半身,上面很多磕碰出来的淤青,和之前宋野在他脸上见过的伤一样。
“你之前说不小心撞到的那几次,也都是你妈……打的?”
裴寒陌说:“不是打,她从来没有打我的想法,只有神智不清时会把我当成那个人,指着我骂,骂完就哭,脾气控制不住的时候就会乱砸东西,小到杯子碗水壶,大到桌子鞋架,能砸的不能砸的都有。”
那时候他年纪还小,眼睁睁看着温柔的母亲突然变脸,上一秒还捧着精美的蛋糕让他许愿,下一秒就把蛋糕摔在他身上。他在深夜人静的时候逃了出去,带着满身伤蹲在路边,饥肠辘辘等了整整一天才被领回去。
那人抱着他边落泪边道歉,还带着他去购置摔坏的家具,年幼的他以为那一次疯狂只是一场噩梦,梦醒又是那个全世界对他最好的母亲。
后来,他才知道,疯狂之前的平静才是一场美梦,梦里的他还是天真的只会讨糖吃的孩子,梦外他灰头土脸地站在凳子上垫着脚,对着比他还高的洗碗池洗一整天的碗,只为了换一顿饭填饱肚子。
噩梦多了,他干脆连美梦也不再期待,没有希望就不会绝望,世界本就黯然无色,任何伪装的彩色都是昙花一现,留不住的东西索性不要拥有。
渐渐地,他发现自己面对发狂的母亲,从惊慌失措到冷眼旁观,他将所有精美易碎的家具换成了便宜简单的木制品,不用每次发狂之后重新去买。甚至他还会在母亲歇斯底里要他去死的时候,不疾不徐地走进厨房,然后在她理智回笼时端出热腾腾的饭菜,招呼她来吃。
不过一般都是裴寒陌安静地用餐,裴母在一旁忏悔哭泣,这一切他都无动于衷。
就连现在说出来,裴寒陌脸上也毫无波澜,像是个局外人在说着别人的故事,只有看到宋野皱起眉时,他身上的淡漠才出现一丝裂痕。
“这里也痛,好像是刮到了。”
裴寒陌偏头指着颈侧,发尾遮住的地方有一道口子,血已经凝住了。
宋野凝重的表情变成无语,“……你可以等它痊愈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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