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大部分人家给了粮食,多多少少的买了鱼,拎着走亲戚,回娘家的回娘家,看闺女的看闺女。
春雨的丈夫也买了,给他爸妈买的。
大爷大娘吃鱼不要钱,但是这位二姐夫死活不白拿,送给自己爸妈吃的鱼,非要给钱,不要钱他就不要鱼。
‘你每天骑着自行车来回跑,辛苦的很,三叔三婶不要你的钱,你自己攒着,以后供伶俐上学。’张秋果劝他。
然而没用,不管谁劝,结果都一样,他十分有理:“你这做生意呢!做生意不一样,闹不好就亏了,必须得给钱,不能白拿。”
这也是一种巧合,机缘之下,拎鱼走亲戚的那些人,把暂时最好不要播种的消息带了出去,一传十,十传百的,大家你比着我,我比着你,大部分人真的没种。
连续晴了三天,到了第四天早上,旱天一个响雷,然后淅淅沥沥的飘起小雨,天迅速变黑,黑道白天就像晚上的地步,像暴风雨来之前的宁静。
这些事情发生的轨迹如同上辈子幼年的记忆一模一样,郭青云等到这个时候,不愿意再等,再不出手就晚了。
她买了一张IC卡,插在学校门口的公共电话亭里,连续拨了好多个电话。
“您好,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反映,淇县的大坝年久失修,如果雨势变大,将会很危险,那里……”
电话那头打断了郭青云的话:“小孩是吗?不要乱打电话,不然抓你去坐牢!”
葛老师一直关注着他们,一路找过来,不小心听到了一部分,问:“你咋知道淇县的大坝有问题?”
学校没有图书馆,但是学校定了报纸,郭青云每一份报纸都会看,她说道:“之前报纸上说过,淇县张家洼大坝重修,因为施工的时候出了人命,停工了,不及时排水的话,万一水流聚的过大,很容易垮塌。”
上辈子就是这样,从张家洼大坝开始,决堤之后,一切都不再受控制,整个淇县一片汪洋大海,生还的大人被国家安置,但是那些生还的孩子们,刹那间失去了父母,也失去了可以投靠的家人,变得孤苦伶仃,她们只能靠郭家,只能靠政府。
小孩子的电话没人重视,大丫没办法,重新拨了电话号码,好不用意说一遍,听到的回复是:“你也是个孩子,带你弟弟或者妹妹一边玩去,别再乱打电话,乱打浪费话费,而且是犯法的。”
因为那些人先入为主,认定是小孩捣乱,在闹恶作剧,压根不当一回事。
垂头丧气的七丫看到葛老师。
这件事的意义不一样,如果是真的,那就等于解救了很多人,但是如果是假的,如果郭青云判断失误的话,葛老师打了这个电话就是造谣,追究起来的话,可能要负法律责任。
这也是郭青云没有主动找葛老师的原因,郭青云握着话筒,有些犹豫。
葛老师笑了,他先说:“你俩忘了我是干什么的?语言是一门艺术,我可是语文老师,放心,我会提醒他们,同时也做到不连累自己。”
葛老师心里也有一点怕,可他不光相信郭青云,他也不忍心,万一是真的,万一因为他顾虑太多,死很多的人,他会一辈子也良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