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昀感到一阵恶寒,飞快向前小跑起来。
倏尔,她猜到点什么,心念颤动,两条白生生的铅笔腿交替减缓,一步一步,像踏在松软的沙滩上,不疾不徐地磨。
直到最终走进宿舍楼大门,舒昀从一档直接冲上五档,飞也似的跑回了寝室。
方禾刚结束和男友的电话,就见她闯进室内,鞋也不换,噔噔噔地冲向阳台。
瞧她这副尊容,方禾大概猜出了故事情节。
宿舍楼下,正对宿舍门的校道一侧栽有成排的光叶榉。
榉树枝叶蓊郁,生得比路灯高大,影影绰绰的昏黄光影中现出一抹熟悉的身影,高挑挺拔,清孤淡漠。
远远跟随她回到宿舍后,他没有掉头就走,而是立在宿舍门口的榉树下岿然不动。
“你的漂亮学长?”
方禾探出头瞄了一眼。
舒昀点头,忽然跑进宿舍换了双柔软的拖鞋,复又回到阳台,一秒都不愿错开眼。
刚才在校门口告别的时候,舒昀看他一点要送的意思也没有,很是灰心。
差点以为他已经放弃自己了。
而现在,看他默然守在自己宿舍楼下,她的心只尝到一口蜜,剩下的却是丝丝缕缕的揪痛感。
方禾已经结束了一天的科研工作,干脆搬一条凳子坐在阳台门框那儿陪她。
“别看了,下去给他送一条毯子,邀他上来坐坐。”
方禾诙谐地提议。
舒昀笑起来:“才不要呢。”
那样多尴尬。
大约十五分钟后,两道明亮的车灯破开暗夜,黑色suv稳稳停在鄢南跟前,司机下车,毕恭毕敬地为他拉开车门。
以他的身份,开社会车辆进清华,可能只需要一个电话。
回想鄢南大学时代追她的经历,无论做什么都是直接又果断,没有半分犹豫。
好好一人,竟然被她折磨成现在这个别扭的样子。
舒昀合上窗帘,换了身轻便衣着,脱力似的瘫软在椅子上。
“大禾子,有个事情要咨询你。”
舒昀盘起腿,一边思考一边缓慢地说,
“今天我和他一起散步,稍微靠近了一点,我就变得超级紧张。以前相处的时候,就算做更亲密的事,也从来不会这样。”
方禾淡定地问:“你们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舒昀想了想:“去年暑假,他回国的时候找我一起吃了顿饭,说要留在美国再读一年研。”
方禾:“你紧张吗?”
舒昀:“还好。”
方禾:“从那天到今天,你的生活发生了什么变化?”
舒昀:“嗯......我保研成功了,进了朱教授的团队,发了两篇重要期刊论文.....我妈赚了很多钱,现在把工作室交给她徒弟打理,每天都在钻研她的花艺课堂......噢,还有,我爸把他手头上一套房子卖了给我付北京房子的首付,结果他现任受不了,两个人准备协议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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