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智鄂吐出烟圈:“现在的人法律意识强了。”
“我从来都是希望他们走法律程序的,问题是他们不走。”许衍生看了一下几个股东,“可能有自知之明,违反厂里的规章制度不少次了吧。”
几个股东沉默。
在场几个股东,许衍生是最年轻的,但却是持股最多的。接手正丰厂三年,许衍生知道自己遇到的阻力有多大,直到现在他还没下定决心撒手不管,大概是不想老妈泪眼婆娑,更不想老爹二十多年的心血就此付诸东流罢了:“且做且看。”
林小丽来敲门:“生哥——吴东说他要做代表和老板们谈,其他员工同意。”
几个人互相交换眼神,许衍生问:“谁去?”
王智鄂站起来:“我去。”他想想又回头,“我们的方案是一致的吧?”
许衍生起来,坐回办公桌:“如果他能让这批人都回来复工,我同意既往不咎。”想了想,“包括现在在街道办投诉的那一批。”
其他几个股东也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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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衍生去接谷麦的路上,才想起自己两手空空。整个一天下来,他又处理罢工的事,又盯着订单的情况,忙得天翻地覆,差点忘了自己刚刚交了个女朋友。
他车子一转,多开了十来分钟车程,去购物广场转了一圈,迟迟没有讨好女人的灵感,只好又空手而归。
接到谷麦时已经快7点。谷麦没有对他的迟到提出任何疑问,只告诉他,下午有几个正丰厂的员工撤回了劳动投诉,但,没撤的人更多。
他嗯了一声,下午王智鄂和吴东谈了一小时。吴东没有马上退让,但气氛并不算差。他想,大概这件事情能在这个星期内解决,他向来不想把公事带到私人生活里:“去哪里吃饭?”
“随便。”
“随便?”许衍生逗她,“那回我妈家?正好让你们认识一下。”
“不要。”谷麦马上表示反对,“随便在外面吃点什么好了。”
许衍生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心里怪异的感受。如果谷麦高高兴兴地附和他的提议,他还真不知道现在怎么把她带回家,三十来岁带女人回家吃饭,和十几岁带女同学回家写作业的象征意义太不同了,他并不觉得自己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给他或者谷麦释放这么一个信号,但是,谷麦拒绝得这么快,他又觉得自己面上挂不住了:“为什么不要?”
谷麦看看他,似乎不理解他为什么会感觉到疑惑:“我们才刚开始。”即使算上一开始认识他的时间,也不过是两三个月之前,何况他们中间还经历了一段时间毫无联系的停顿,无论对谁而言,此刻去见他的家长,都不是一件很合适的事。
许衍生沉默了一会儿:“你昨天说,你还没把我的照片发给你爸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