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诚毅瞬时怒火冲上头,他旋身箭步上来一把揽住方惟,回头去吼正怒气冲冲下楼去的谢飞鸣:“你给我站住!”
谢飞鸣拧着脖子停在楼梯上,他从小对这位表哥很有一些敬畏的,今天若不是清芳同他说起他那桩不堪的往事,让他丢脸丢到黄浦江里去,他也不会失控追到这里来找方惟的麻烦,他一向知道他大表哥的脾气,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碰她一下。
他停在那做好了被打的准备,却听到方惟的声音,她说:“算了,绍原,让他走吧。”虽然他停着没动,但也僵持了一会儿,最后他听到他们回书房去关上门的声音。他想了想,也没回头,抬脚走了。
佟诚毅扶着方惟坐在书房的沙发上,她穿着一身乔其纱的浅色旗袍,他一手替她在背后轻轻揉着,一边眼角染着厉色道:“是为了那件事来找你的么?这谢飞鸣,他竟敢伸手碰你。”今天若不是方惟拉着他,他要教训飞鸣就是当场的事。
方惟撞得着实严重,她靠在他手臂上,摇摇头说:“算了,让他发一发脾气吧,我没事。”她既是说了那件事,这角坏人便做定了,怨不得人的。
他仍替她揉着,又偏头向她背后查看,关切的盯着她脸色,想了想说:“要不我帮你看看吧。”说完征求的望着她。
她这身衣服,怎么看呢,脱了衣服看么!他们似乎还没到这么亲密的时候,她听了没动,只摇头掩饰的说:“不用了,不严重。”说着话,耳垂却渐渐发红起来。
佟诚毅低头看她那一点耳垂血染了一般,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她耳朵,她惊讶着抬起头看他,他极有意味的含着笑问她:“怎么脸红了!”
他们对视着,方惟撑不住先笑了,尝试着直起身来,被他一伸手重又拉进他怀里去,她一只手肘撑在他胸前,坚韧的说:“我该回去了。”
他忙笑着垂头在她耳边说:“我不看了,让我抱一会儿,等会儿送你回去。”一只手仍旧替她揉着后背。
然而她这样柔软的靠在他身上,隔着两层薄衫,他不得不生出许多绮思来,他微微吸了口气,克制的向窗外看了看。
等他送了方惟回去,他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赶去了老聂的公寓,他在夜色里上楼去和延声会面。老聂马上要调往后方,在他走之前,他们急于要打通新的运输线,延声和老聂前后部署,安排了一出苦肉计,帮佟诚毅靠上姚家这条船。他们今天要凑在一起商议细节。
姚氏父子是帮会起家,讲究江湖义气,若有过命的交情,称兄道弟起来,要借他们的码头行个方便自然是一句话的事。然而这过命的交情得是步步为营、环环算尽的。
延声等了快一个月,终于等到他们在洋泾浜码头交接走私来的鸦片,按惯例,姚云峰会亲在到场验货,那时由老聂带人在现场制造些骚乱,放两声乱枪,这时再安排佟诚毅为姚云峰挡上一枪,流了血伤了人,一切便名正言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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