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诚毅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他似乎并不特别关心方惟和童童的过往,问道:“方小姐读过大学,又留过洋,现在在哪里高就?”
方惟这才想起认真看看对面坐着的这个男人,这世上有一种人长得面相凶,从眼睛可以看出本性也凶,像一本两三页的杂志,封面就是血腥一片,里面的故事更是刀枪剑雨张牙舞爪,一眼看到了他的最后一页;而另一种人,面相也凶,但眼睛里看不出本性,似凶非凶,也好像有温情的一瞬,是一本超长的大部头小说,封面有些冷酷,但是不知故事如何。方惟想,茵茵的大哥佟诚毅,就是这第二种人。
她喝了口水,回答道:“我在启秀中学教法语。”她想了想,也许他是对她本人有所怀疑,略迟疑的问道:“您是,想看看我的工作证件?”
佟诚毅摇了摇头道:“没有,也不用,方小姐别误会。”他看人的眼神没什么温度,所以被盯着看,也不觉得什么,他继续道:“我们既然在婚礼上见过,况且方小姐说的茵茵的情况与我们知道的也相吻合,又有信物,佟家不该对您有什么怀疑。”
他这么说,叫方惟有些不安,按道理这样的人家,对于血脉子孙尤为重视,不应当如此仅凭她几句话和一件信物,就能认下这个孩子。她不惯社交场上的你来我往,方惟心里掂量了一下,今日既然决定来,就要问清楚才是,她看着他问道:“那您,相信我说的么?”
佟诚毅抬眼看她,眼睛里装下整个方惟,她冲她点了点头,却并未正面回答,只道:“想来,方小姐带着孩子,这四年多来实属不易,今日要送还给佟家,我们若要留下孩子,方小姐可有什么要求?”
方惟听他这么说,心里一笑,是怕她拿孩子做筹码,要钱要物要挟他们么?很好,这果然是茵茵说的佟家啊。她微微低了低头,她自己不知道,她有这样的习惯,一旦从心里看不起某个人,便在对话时不愿抬眼看对方,她缓缓道:“佟先生不用担心,我今天带孩子来认外祖家,是应当年茵茵的嘱托,也是为孩子找到至亲长辈;不瞒您说,以我个人能力,养活一个孩子还不至于捉襟见肘,所以只要您和佟家能接受童童,我并没有什么别的要求。”
佟诚毅听她说着,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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