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芃芃与那些针线上的人不一样,做针线也就只是个排遣, 乾隆可舍不得让自家小闺女受这份罪。
“可是总有需要自己做活的时候啊, 就算不必将针线活练得很精通, 也总得像个样子才行。”芃芃诧异地看着突然激动起来的乾隆:“比如说孝敬长辈的时候……”
“你若真想孝敬朕,便只管将你初学针线活时绣的东西拿给朕,朕不嫌弃。往后你绣的东西若是太过精美, 朕反而不要,你听明白了吗?”乾隆虎着脸道。
他争的哪里是这一件儿两件儿东西,最具意义和价值的,分明是小闺女的初次尝试啊。
初次学做荷包、初次学做菜肴、初次学作小诗……
虽说这些初次尝试都很稚嫩,远远达不到让人满意的程度,但偏偏,乾隆就是想要保留这些进步的过程。若是芃芃愿意将她初次学刺绣时所做的东西送给乾隆,哪怕是再丑,乾隆也愿意带在身上,只可惜小闺女体会不到老父亲这一片“良苦用心”,只为自己的面子着想,不愿意送出那些在她看来粗陋不堪的针线活。
不过,芃芃本是个灵透之人,且对于人的情绪又有着极为敏锐的感知力,哪怕她在与乾隆对话之前不懂得乾隆的心思,在与乾隆对话之后,自然也明白了。
她想了想,小脸皱成一团。尽管她很不愿意让那些被自己尘封起来的“黑历史”重见天日,但眼下终究还是哄乾隆开心最为紧要。于是她对身边儿的红菱道:“去将本宫初次学刺绣所做的东西取来。”
乾隆闻言,面儿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仿佛事情合该如此。
“汗阿玛,待会儿即便你觉得我初次绣的绣品很丑,你也不许笑话我,知道吗?”芃芃率先给乾隆打了一记预防针:“若是你敢笑话我……日后,你休想再让我给你送这类东西!”
乾隆一看小闺女噘着小嘴看着他的模样,赶忙道:“好好好,朕知道了,既是朕自己要求的,无论芃芃给朕送个什么,朕都会视若珍宝的。哪怕是待会儿芃芃指着自己绣的鹿,说那是匹马,朕少不得也只有昧着良心认下了。”
芃芃这下子可听出乾隆在调侃她了,当即反驳道:“我才不会指鹿为马呢!汗阿玛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个初学者,针线上的师傅哪里会教我绣什么鹿儿马儿的?顶了天也就是绣上一些花儿草儿。待会儿绣品送了来,我可不会直接告诉汗阿玛我绣的是什么,要让汗阿玛自己来猜!”
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初次尝试,总是生疏而又蹩脚的,也只有极少数有天赋的人,才能够在初次尝试之时就做得很好。
乾隆看着芃芃绣的那一团不知是什么草的生物,陷入了沉思之中。
好在方才红菱去取东西的时候,乾隆派了个小太监跟她一道。那小太监是个机灵的,趁机偷偷向红菱打听了芃芃初学刺绣时,绣的究竟是什么,又趁着绣品被取来的档口悄悄儿地告知了乾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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