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闻言,心头一震,怀中的这个女人,总是能够轻而易举地拨动他内心深处最为隐秘的那根弦,同时也撼动他的情思。
她没有问乾隆,为何这么久不曾踏足延禧宫,也没有问,乾隆今日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每回乾隆来延禧宫,都会发现,令嫔正在等待着自己。只要乾隆一回头,就会发现,令嫔正站在灯火阑珊处,默默地等他。他来了,她高兴;他不来,她也会体谅他的不易,理解他的难处。令嫔似乎从不会说让乾隆为难之话,做让乾隆为难之事。
这样的令嫔,让乾隆实在难以说出任何重话,更不要说是当面诘问她了。
也难怪太后说,乾隆在别的方面尚可,唯独在与令嫔有关的事上着实糊涂。人家连话都没说几句,乾隆就先弱了气势。
若是让乾隆来处罚令嫔,恐怕乾隆永远也不会给令嫔什么严重的处罚吧。
当时,令嫔若是在乾隆眼皮子底下让祈嫔动了胎气,只消她滴几滴眼泪,温声软语地跟乾隆认个错,表明自己不是故意的,说不准,乾隆真就信了她的话,连位份也不会降她的了。
“朕……这些日子很是忙碌,便没有来见爱妃,爱妃可不要怪朕。”乾隆干巴巴地给自己寻了个理由。
其实他不来找令嫔,初时是因为想要冷一冷令嫔,给她一个警告;后来么,他要不就忙于政务,要不就是与太后、皇后抢夺芃芃的注意力,并教芃芃说话,令嫔和她肚子里这个,还真被乾隆给忘在了脑后。
乾隆这个理由说得很是敷衍,令嫔却是一脸的理解:“臣妾知道,皇上公务繁忙,又怎么会责怪皇上呢?臣妾如今怀着孩子,身子笨重,不能给皇上帮什么忙,便为皇上做了几件针线活,只盼着皇上穿戴的时候,能够想到臣妾和孩子,臣妾也就知足了。”
说着,便命人将她为乾隆缝制的荷包、绣的手帕、袜子等物递给乾隆,她绣工精湛,缝制的东西针脚细密、绣的图案栩栩如生。
乾隆将这些东西握在手里,脑海中便勾勒出一副令嫔在昏暗的烛灯之下一针一线为他缝制这些东西的情形,不由越发感动。
却在此时,门口再次传来通禀声:“皇后娘娘驾到——”
“固伦和晏公主到——”
“祈嫔娘娘到——”
如果说,在听到前两声通禀时,乾隆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话,那么,在他听到第三声通禀时,就明白,讨债的来了!
祈嫔表示,她要是真的完全把希望寄托在乾隆身上,她就是个傻子。依照乾隆这一见了令嫔就走不动路的德性,指望乾隆是指望不上的。因此,她在找过乾隆之后,又求见了皇后,并在皇后跟前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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