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思慕握住他抵在她衣襟上的手指,问道:“你甘心么?”
这个问题在虚生山上她也问过他,那时他没有回答。
这一次段胥眼神清澈见底,在令人目眩神迷的色彩中,他笑得坦然又无奈:“我不甘心,想来想去还是不甘心。”
“但是想来想去,虽然不甘心,但是我愿意。”
贺思慕低下眼眸然后又抬起,将他轻微颤抖的手握住,十指交叠。在仿佛沧海桑田般的沉默之后,她开口说话。
“好,我应了。”
段胥怔了怔。
贺思慕笑起来,她靠近他踮起脚在他的侧脸印下一吻,重复道:“我应了。”
“我说我应了,你还这么紧张干什么?手指都是僵的,放松下来好好呼吸罢。不愧是段小狐狸,居然敢要鬼王做礼物啊,我……”
她还没有说完便被大力一扯,段胥握着她的手把她拉进怀里,托着她的后脑低头吻住了她的唇。那是一个急不可耐的,仿佛久旱逢甘霖般的吻,将焦躁、不安、喜悦、恐惧、爱意倾注其中,他闭上眼睛紧紧拥着她,与她深深交缠,唇齿相依,仿佛可以借由这个吻交换骨血融为一体。
他赌了太久,输了一次又一次,两手空空双目赤红也要装作游刃有余,装作随时可以卷土重来,实际上他早就毫无余地。
他也没有给自己留任何余地,每次均是全力以赴。
贺思慕的手腕在他的手中挣脱,那个瞬间他以为自己将要被推开,以至于不安地睁开了眼睛。
视线里出现了贺思慕的眼眸,美丽的带笑的凤眼,映着他眼里的惶惑,她苍白纤细的手抬起来——然后搁在他的肩膀上,环住他的脖子,勾紧。
她踮起脚加深这个吻,将自己的身体与他紧紧相贴,将唇舌奉上,闭上了双眸。
无需不安,无需忧愁。
鬼王答应了给你便是给你,你一步不退,她便也一步不退。
你抱紧她,她便亲吻你。
你爱她一生,在你的一生里,她的眼里也只有你一个人。
段胥的胸膛急促地起伏着,他的吻从她的唇一路移动向上,亲吻她的眼睛,亲吻她的额头。
贺思慕抱着他的脖子,抬头看向他,说道:“一直踮着脚有点累。”
段胥低低地笑起来,仿佛玩笑般说:“要去房里吗?这可是……我的洞房花烛夜。”
贺思慕目光从他的脸庞上一寸寸逡巡下去,她抬起手勾起他红色的发带又松开,抚摸在他绣着四合如意纹的婚服衣襟,然后抬眼看向他,说道:“好呀。”
段胥愣了愣,他仔细辨认她话里的意思,他喘息间低声说:“你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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