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时,漠狼停了下来,嗷呜一声,像是示意她到了。
谢陟厘下来之后伸手便想摸火折子,一摸却摸了个空,好像是落在之前那间屋子里了。
她只能靠双手摸索,摸到了一只圆鼓鼓的陶罐,晃了晃,里面竟然是水。
她不由大喜。
除了陶罐,还摸到一些存在钵中的物什,也不知道是什么,无汤无水十分干爽,她便兜了一衣摆,再抱起好几只陶罐,复又骑上漠狼的背脊,拍拍它的头:“咱们回去吧。”
漠狼便带着到她回到方才那间屋子。
谢陟厘骑在它背上的时候,已经发现它跑起来时好像不大对劲,此时一来看了一下,发现它左前腿微瘸。
忽然之间倒是解惑了,她明白了漠狼如此讨好她的原由。
人们总觉得牲畜就是牲畜,没有喜怒也没有情感,其实万物有灵,兽类也通人性,比如怀孕的猫儿行将产崽之时,总能挑中一个爱猫之人,粘在人脚边喵喵叫,叫得人心头受不住,便会把它带回家照顾。
这是兽类的灵性,也是兽类的本能。
这只漠狼大约是爪子受伤了,知道她能救它,所以如此。
谢陟厘有时候真想向兽们讨教一下,它们是如何辨别出谁能帮自己的呢?
谢陟厘蹲了下来,还未摸着漠狼的爪子,漠狼一见她矮身,便欢腾得不行,一个劲拿脑袋顶她。
谢陟厘抓着它的耳朵:“别闹,躺下。”
漠狼也不知是被抓住了弱点,还是当真听得懂人话,舔了谢陟厘一下,真躺下了。
谢陟厘把蜡烛移近一点儿。
到底是野兽,漠狼看着蜡烛低吼了一声,眼看就要站起来,。
“不怕,不怕。”谢陟厘一手按着它,一手摸着它的背脊,一下一下替它顺毛。
漠狼被安抚住了,放松下来,拿舌头舔着谢陟厘的手,十分热情。
谢陟厘心说她家雄壮与她久别重逢,也不过如此了。
借着烛光,谢陟厘看到漠狼左前腿上有一道伤痕,右脚肉垫还被扎了一道口子。
谢陟厘默默回忆一下昨日的情景——刀伤是古纳所为,肉垫上的口子则显然是风煊扎中的。
不过这两者都不是漠狼瘸腿的原因,因为兽类能给自己舔疗伤口,这两处都已经结痂,真正让漠狼痛苦的是一块尖利的木板碎片扎进了爪缝里,它舔不出来,也够不着,每走一步便会扎得更深一些。
谢陟厘只是轻轻碰了碰那木片,漠狼便“腾”地一下挣扎而起,呲着狼牙发出威胁的吼声。
治兽和治人有一个极大的差别。治人的时候,病人知道大夫是为自己好,再疼也知道忍着。
但兽不一样。它们有时候分不清你是治它还是伤它,只知道你令它疼,便会暴起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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