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煊的目光异常深邃,沾血的手抚上谢陟厘的面颊。
隔着一层衣袖,指尖无法触到她脸上的肌肤,但她能这么鲜活柔软地在他的面前,而非像上一世那般在他面前永远地合上眼睛,他便觉得,真好。
“你出去之后,传我之令,让严锋掌左路军,路山成掌右路军,程商掌中军,让他三人趁着古纳元气大伤,一口气吞下他在此地的人马,再直奔北狄王庭,为我大央消弥边疆祸患,保我大央万世太平。”
“好。”
谢陟厘乖乖地答,答完才觉出好像不对。
为什么要她传令?大将军不能亲自下令吗?
为什么要程商掌中军?中军不是该由大将军掌吗?
但她没有机会问出来,因为风煊撕下她的一截衣袖,团了团塞进她嘴里。
谢陟厘:“!!!”
单是这么一个动作,就让风煊又陷下去几分。
谢陟厘急得瞪大了眼睛,风煊却不以为意,手抚在她的脸上,动作温柔到了极点。
他曾经想过,今后的日夜晨昏都与她一起度过,想象过春日的庭院她踮脚摘下树上的花朵,想象过下雪的时候她带着兜帽走过,风中雪中尽是她绽开的笑脸。
人生有很多美好的想象,而她是最美好的那一个。
风煊轻声道:“阿厘,记住,不许出声。”
谢陟厘摇头,完全顾不上这样大的动作幅度会让她加速下陷。
她抬手就要扯下嘴里的袖子,却被风煊按住了手。
风煊的手一直是暖的,被他握着的时候,就好像冬日靠近暖炉那么舒服。
可此刻她感觉到他的手是冰冷的,沾着血,带着沙,一只手握着她两只手腕,一只手伸到了她的腰下,托住了她的腰身。
不要……
谢陟厘疯狂摇头,泪水无法遏止地涌出来。
不要,阿煊,不要——
风煊的唇轻轻落在她的鬓角,吻到了泪水独有的咸味,他轻轻吻去她流不尽的泪水,轻轻地叹了口气。
“……怎么这么能哭?”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叹息,下一瞬,积蓄全身最后的力量,无视伤口剧烈的痛楚,全力把谢陟厘从流沙当中抛了出去。
这一拖之力不轻,她落下时只怕会有点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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