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娘一路抱怨:“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爱睡懒觉,你看看日头都有三尺高了。我前儿还托人跟二哥儿说好的,让他清早在城门口等我,这下好,辰末都不一定到得了,二哥儿定然是等急了……”
小羽抱着谢陟厘准备好的馒头啃着,抬头说道:“大娘嫌我们晚,干嘛不自己走?”
王大娘被噎了一下。
谢陟厘把水壶给小羽递过去:“小羽,不可以这样和长辈说话。”
小羽歪着头道:“我说的是实话呀,是大娘嫌我们晚啊。”
王大娘干笑:“这孩子,平日里吃了大娘多少糖,嘴巴怎么就没吃甜一些?大娘这不是想着路上可以照顾你们两个嘛,不然我早就一个人出门了。”
小羽点点头:“嗯,谢谢大娘。大娘以后就自己来吧。我已经长大了,可以照顾阿厘的。”
谢陟厘一面赶车一面听着车上一老一小说话,不自觉地笑了。
小羽脑瓜比她灵,嘴皮子也比她快,真等长大了定然比她厉害得多。
西角城离云川城近得很,没多久马车便到了城门口,下车后并未找到王二哥的影子,等了半天王二哥才姗姗来迟,说衙门里有点事耽搁了,还客客气气地给谢陟厘赔了个不是。
一面说话,目光一直往谢陟厘身上打量。
谢陟厘今日穿一身淡蓝衫裙,终于没有系那身围裙,丰厚的长发照往常那样结成长辫,直垂到腰后,北疆风大得很,衫子贴在身上,露出那盈盈一握的腰线,面上是肤白胜雪,眸若点漆。
男子们的赛马会,对于女子们来说便是赛美会。在无数盛妆打扮的女孩子中,谢陟厘素净得会让人一眼忽略,但只要看上第二眼,视线便很难从她身上挪开。
她就像一捧清泉似的,越看越舒服。
王二哥的视线粘得有些过火了,王大娘使劲拧了儿子一把,口里道:“走走走,快去看赛马吧。”
王二哥应着,路上一路给小羽买吃的,还问谢陟厘要不要。
王大娘看不惯他这么讨好,趁谢陟厘带着小羽去挑风筝的时候,把准备掏钱的王二哥拉到一旁,道:“给小孩子买包糖吃吃就完了,至于这么上赶着么?我告诉你啊,她是入了伍的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上战场了。”
王二哥还瞧着在那边摊子上的谢陟厘,“三年后不就退伍了嘛。”
“你哟,三年后她都二十一啦,老成这样,哪个还要?不是说了让你在云川城找个好姑娘么?你怎么净盯着她呢?”
“云川城的姑娘岂是说找就找的?”王二哥撇撇嘴,“稍微像点样子的,张口就是多少多少彩礼,又要铺子又要田地的,谁给得起?那些要的少的,又都是些歪瓜咧枣。我越想越觉得阿厘好,虽说是个兽医,但无父无母,咱们能省一批彩礼钱……”
话没说完就给王大娘掐了一记:“想都不要想!只要姑娘年轻好生养,彩礼该给还是要给。你这般品貌人才,我就不信云川城的人都瞎了眼。”
两个人自以为压低了嗓子,但王大娘的嗓门一向大得很,再怎么压低也很有限,谢陟厘不想听也听了个七七八八,心里只道:大娘英明。
小羽长大之前,她不会考虑嫁人的事,就算要嫁,也不可能嫁给王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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