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非钟情之人,可在遗失暮色的海上,他想延长某些精神共处的残存光亮。
他直面自己的意欲,所以光明磊落地靠近。沈榷是愿朝万丈深渊走的人,毁灭即是涅槃,丛花凋谢也会重新盛开。
他太坚定,就像一团火。
林侨言同他相反。
她更不敢去触碰那样炽热的火焰,因为知道会灼伤,所以她不会往前。
他愿意走向通往她世界的路,愿意将最初那些朦胧轻浮的欲念赋予意义。但一次次被她越推越远,毫不留情。
不会爱人大抵是没有错的,他愿意付出足够的代价。
深夜浸了墨色,恍若覆没。
雨声淅淅沥沥越下越大,沈榷撑着伞离开沈家,踏着雨水走入夜幕。他总是最没规矩的那个。
柳妤追出来,在雨帘隔开的两个世界,她脚下踩着灯辉。
“沈榷!”
“你给我站住——”他没有停下来,柳妤的声音伴着打在伞上的雨声不那么清晰地传过来, “因为林侨言是不是!”
她知道什么他并不意外。
沈榷站在雨中转身看着她,柳妤冷声道, “为了一个女人优柔寡断,这不像你。”
“我从不优柔寡断。”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订婚。所以他和谢时初的关系一步也没有逾矩。
“所以呢,你喜欢她?”
沈榷没说什么,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道,“柳妤女士,我提醒你一声。我不需要靠女人,谢时初也不是工具。”
“你指责我?”
“没有。”
她望着他几乎隐在夜里的身影,心底的温度和今夜的雨一样冰冷。她知道他好像一直在一步步地远离她,就像往深夜尽处越走越深。
沈榷一直都是她的全部,可她不屑于诉哭亲情。她只要他站在高处。
“林侨言,她背后虽然是同舟集团,可她不姓唐。”柳妤静下神色,眉目同他一般淡漠。她声词清晰,穿过雨声,“沈榷,你敢悔婚,我就可以让她身败名裂。”
雨帘中他身长而立,没有影子,在无尽的夜幕下显得如此孤独。柳妤紧紧握着手上的玉镯,不愿意落败。沈榷的眸色在这样深的夜里看不分明,只目光如雨水凉意,“那我只好陪她一起身败名裂。”
声音被雨声断续,他转身远去,朝着如无尽深渊的夜。
第47章 自由散漫的消遣。……
隆冬凛冽, 南城落了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