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一楼,从侧门走出去的过道明亮安静,走廊尽头是一片亮光。那里有一排靠墙的座位。
林侨言停下来,坐到旁边椅子上。
她手肘撑着膝盖,将脸埋在臂弯里。只这一刻,眼泪才毫无顾虑地落下来。藏在暗处,氤氲地漫在袖子上。
她好像快忘了眼泪是什么样的。可这样的情绪就像一道关着洪流的闸门,一旦打开就不可收拾。所以她不喜欢这些没用的情感。
她右手握着自己左手的手腕,拼命在忍什么。可肩膀极其轻微的颤抖还是可以看见。
她手上覆上温度,林侨言猛然抬头,看到沈榷站在她眼前,她不知道他时什么时候出现的。
她清透的眼底满是带着攻击性的戒备,脸上的泪痕像顺着杯壁滑下的清酒,依旧完美,毫无破绽。不是脆弱,而是高傲的美感。
沈榷弯着腰,她抬头之后离他很近。能隐约感受到呼吸的近。她径直撞入他眼底,沈榷没有躲。
他的手握着她右手的手腕,微微用力,让她松开自己。
“你怎么在这里。”林侨言说话时眼泪落下一道,掉在衣服上,但她表情平淡,不曾在意。如果只看她的眼睛,甚至不觉得她在哭。
“我来看望一位朋友。”
他半跪的姿势低下身子,抬眼看着她。
“什么朋友。”
“大学同学。”
“生病了?”
“嗯,小手术,不严重。”
“你可以不用告诉我。”她本来就是随便问的。
沈榷未置一词,解释道,“我看见你了,所以跟着你。”
他抬手擦干净她脸上的泪痕,林侨言甚至在他眉眼看出了认真的神色。
她没躲,安静地看着他。沈榷收回手,没头没尾地开口道,“唐总没有出意外,身体也很好。”
他刚来医院的时候就遇到唐钦,两个人聊了许久。
刚才也不是有意听,只是他就在隔壁的办公室。
林侨言抿了抿唇道,“我不喜欢别人安慰我。”
“我没有安慰你。”
他手掌的触感在她手腕清晰温暖,她挣开,听到沈榷说,“原来你也会哭。”
他曾说她的眼泪也是清高的。林侨言淡淡道,“我是人。”
“是么。”沈榷也淡淡地应了一句。
人有七情六欲,她给人的感觉像是少了某两样也说不定。
他问,“为什么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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