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从未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
知道他身世的人并不多,但全都默认他能走出那片阴霾。
毕竟他背负着血海深仇,根本不配沉湎于过去。
而午夜梦回时,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儿时的种种经历,奶娘临死前的眼神,娘亲的眼泪,他梦见过无数次。
醒来后只能拿起剑,将梦里的纷纷扰扰都化为剑影,借以排遣心中的苦闷。
静默良久,慕修晏才轻声答道:“自然有难熬的时候。”他轻拍玄曦的后背,道:“都会过去的。”
玄曦再也无法自抑,埋首在慕修晏的怀中放声大哭。
慕修晏只是安静地抱着她,默默听着玄曦的倾诉,没有再说话。
直到幻境渐渐消失,两人仍维持着拥抱的姿势。
无关风月,两人也没有半分旖旎的心情。
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灵魂契合的拥抱。
***
东方破晓,灿星隐去。
卯时三刻,书生与世长辞。
他走后,阮芪大病一场,足足两个月才病愈。
此后每年,到了书生的忌日,阮芪都会坐在他的坟前待上一整天,就像他还在一样,说说家长里短,低喃情人间的私语。
七年的时间一晃而过。
天幕拉开,公鸡嘹亮的叫声唤醒整座村庄。
迎着晨露,阮芪在早市里用绣帕换了几团丝线,她同邻里说了几句话,笑着与他们道别。
离家不过数十步的距离,阮芪停下了脚步。
院子门口,站着一个男子,他身着水蓝色湖衫,手执一柄素扇,端着一副超脱出尘的气质,正在瞧着天际处的远山淡影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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