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剑招罢了。”慕修晏不愿多说,他又问道:“你方才的招式,是如何习得的?”
“是我小时候偶然碰见一个山间高人,他说我有天分,教了我几招,这才会的。”玄曦决定把事情都推在归隐的大长老身上,反正他多年来踪影难寻,不知去向。
她偷偷打量慕修晏,只见他眉心微蹙,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玄曦想要从慕修晏口中套点话:“看师兄的反应,这一定不是普通的剑招吧。师兄跟我多说说,我说不定还能想起些什么。”
慕修晏本想断然拒绝,但眼前的女孩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两腮红红的,一脸期待的样子,竟让他内心闪过一丝动摇。
少顷,慕修晏缓缓说道:“我幼年时,家里是做生意的客商。”
玄曦一愣,她没想到闷葫芦居然真的愿意告诉自己。
“父亲虽然常年在外,但一直非常挂念我和母亲,每回远行都会写上不少家书,家中关系也算融洽。直至我六岁那年年关,父亲回来得比往年要早,刚开始我和母亲都很高兴——”说到这里,慕修晏顿了顿。
“但父亲此后表现十分奇怪,他整日关在书房,不允许别人进屋,饭菜也是命人放在门口。母亲害怕父亲是中了邪,去道观请了道士,道士在书房外面洒了符水,称过几日父亲就会好起来。第二日道士不见了,母亲原本还以为道士是自己离开的,直到道观来要人,母亲才明白道士是在家里失踪的。母亲跟我说受不了这种日子,会去找父亲问个明白,她把我托付给奶娘,塞给她一块玉,说如果有什么不侧,让奶娘带着我去找外祖父。”
玄曦下意识地看向慕修晏腰间挂着的玉,触及她的目光,慕修晏微微垂眸,轻轻摩挲着这块青白玉。
“母亲进了书房以后,一直没有出来,起初我还很期待那扇门打开,天天守在那里,等待母亲和正常的父亲能一块出来,但我没能等到。奶娘只等了三天就带着我匆匆离开府邸了,我不愿意走,一路哭,都是奶娘耐心哄我。但在我们上了船之后,父亲赶到了。”
“我都不确定他是否是父亲了,他的面颊凹陷,头发都快掉光了,看着和鬼魅没多少区别。奶娘吓坏了,带着我想躲,父亲跪下来哭泣,说醒来就发现母亲的尸体,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断断续续地说感觉身体里有别人。奶娘当他说的是疯话,挥着手让他离开。船上有一位修仙的侠士,也护着我们,对着父亲施了术法,想赶他走。”
“但父亲忽然浑身抽搐,等他站起来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他不知道从哪里拔出的剑,和侠士打斗起来,他此前是一个从来不会舞剑的人,但他那日几招就杀了侠士。后面他完全丧失理智,又杀了好几个人,许多人吓得跳船。奶娘也带着我跳下去了,但父亲忽然飞到半空中,使了一个剑招,很多人顷刻就断气了,奶娘在河中也紧紧护着我,没让我受半点伤。我们拼命游向岸边,上岸以后,她没跑几步就倒下了。”
玄曦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剑,她很清楚,流光飞剑造成的伤口是非常痛苦的,剑气会直往身体里窜,不断地割破血肉。慕修晏的奶娘一定是在河中就受了伤,完全是凭着一口气才把他安全送到岸边的。
“我是看着奶娘咽的气,临死前,奶娘把玉给了我,话还没交代完就走了。”慕修晏此时的声音带了几分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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