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进了门,又见过二位舅母和表兄弟姐妹们,这才能坐下来说话。男人们不善言辞,大舅母还在斟酌着,就认出了李令薇手上的翡翠:
“这镯子是小姑从前的那一对?”
李令薇把昨日徐姑姑的事情说了,大舅母也是唏嘘不已:“没想到还有这一出,这镯子原就是霁清外祖母的嫁妆,小姑出嫁的时候又给了她,既然只得一个霁清,可不是应该给你。”
她一边笑着,一边流出了眼泪,曾经也是把这个小姑当亲妹妹看待的,如何能不心痛。
李令薇掏出一方锦帕为她拭泪,倒把大舅母吓了一跳:“这如何使得……”
“舅母。”李令薇轻轻按住她,“从前是霁清一心苦读疏于往来,如今多了我,我又是个长辈少的,心里也羡慕别人有外家,往后许是少不了常来叨扰,您就别客气了。”
大舅母哪里还能说得出拒绝的话,李令薇使个眼色给谢霁清,看吧,我对长辈还是有一手的。
都是在宫里哄太妃积攒下来的经验。
谢霁清看着她微微一笑,原本说不出来的紧张情绪也好了不少。他面对两位舅舅,终于再次行礼开口道:
“舅舅,外甥霁清,来迟了。”
郑家兄弟二人一时间热泪盈眶。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过去的事都不提了,不提了。”
这些年也不是没有再见到过谢元理,只是他不理不睬,对他二人提出的想见见霁清的要求置若罔闻,要不然就推说他读书正在紧要的时候不能耽搁,几次下来也就灰了心。
甚至连家里都刻意不再提起,眼下骤然失而复得,心中的激荡可想而知。
甥舅一家人重新亲热起来,在郑家用过晚饭后,一家人依依不舍地把他们送到门前。谢霁清先把李令薇扶上马车,又回过头来跟舅舅舅母再次别过。
郑家大舅舅把他拉到一边,低声叮嘱道:“公主能如此礼遇我们这一家,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舅舅今日托大嘱咐你一句,你要好好待她,我看她也不像是性子刁蛮的,好好过日子,莫要让你母亲在地下担心。”
谢霁清心里一暖:“多谢舅舅,她的好,我都知道。您放心吧。”
他回望一眼静静停在不远处的马车,眼里是数不尽的温情流露。
大舅母又拿出好大一个包裹来递给他:“每年我都亲手给你做件衣裳,就想着你什么时候再来,好穿上试试看合不合身……正好都给你带回去,不合适的再拿来舅母帮你改……”
谢霁清喉头滚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今日这一次,好像是要把他过往没机会感受到的温情一次性全部补齐,压根不顾他是否能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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