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他们做催妆诗了,男傧相的作用这就体现出来。谢霁清对身边点点头,顾林玉一步迈出,朗声道:
“传闻烛下调红粉,明镜台前别作春。
不须满面浑妆却,留着双眉待画人。”
迎亲队伍里纷纷喝彩,早有宫人把这催妆诗记下来匆匆传进去。
谢霁清只觉得等了好久,还不见有什么动静,不敢放松,人在马上也不由自主直着脊背,紧紧盯着门内的道路,直到快到盯出幻影了,才终于远远地看到公主仪仗向他而来。
谢霁清按住自己跳得过□□速的内心,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目光虔诚地望着那一顶绯红的马车:
“臣,恭迎乐安公主殿下。”
他身后也纷纷下马行礼。
李令薇按照皇室惯例,一身层层叠叠的绣有翟鸟纹饰的礼服,头戴一顶精致的黄金花钗头冠,端坐在马车内轻声道:“免礼。”
马车外的宫人代宣:“免礼——”
从始至终,谢霁清的目光没有离开过那辆马车,直到他起身上马,照着来时的路重新走在了最前方打头,公主仪仗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缓缓起驾,不紧不慢地坠在迎亲队伍的身后。
那一日,长安的百姓眼睛都看直了。
公主的美貌看不到,但新郎官有多俊俏总能看到吧?马车后面那许许多多抬的嫁妆也都能看到的吧?大家纷纷议论,陛下真是宠爱这位公主啊!百里红妆也不过就是这样了吧?
更不要提那座新建的公主府了,据说那里面大得不得了,能容下几十场蹴鞠同时进行,而且还有好多宫里的御制御赐之物,真真是举世无双。路人说得有鼻子有眼,身边围观的人也就半信半疑。
到底是咱们大景头一个大婚的公主啊,听说还是美貌惊人,极得圣上宠爱的。
迎亲的队伍也是直接迎到公主府,侍女为她覆面,下了马车又上肩舆,直接抬进公主府她早先为自己选好的正院里面去。
和普通人家里不同的是,这里并没有什么婆家的七大姑八大姨等着调笑新娘子几句,因而谢霁清进来看到的就只有李令薇一人。
和她身边的侍女。
他目光灼灼,李令薇藏在扇子后面的脸上似乎都有些发烧。她以为是榻边烛火太盛,有些不耐,忍不住往里挪了一挪。
谢霁清终于见到他朝思暮想的身影此刻静静坐在那里,玉手里持着一把金柄海棠团扇挡住了绝美的脸庞,却露出一截洁白的脖颈,被身上的礼服和榻边的烛火共同映出一点颜色来。
早已经想过上百遍的话忽然就有些说不出来。万幸他还记得要作首却扇诗出来,轻轻喃道:
“宝扇……”
一张被花冠衬得艳若桃李的脸忽然出现在他眼前。
他不曾预想过这样的情景,一时愣在那里看直了眼睛,原本没说完的诗句也断在了嘴边。
“多谢你体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