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璟听出他弦外之音,目色不由一沉,凌厉地望过去。
殷子坤维持着拱手的姿势,稍稍垂下眼睫,姿势却毫无退缩之意。
“这种事情,本官不是很擅长设身处地!”他冷声道。
“是在下失言,顾大人恕罪。”殷子坤不卑不亢道。
顾璟侧过身,道:“虽然王爷与我也算占着个表兄弟的名分,但他应该知道,有些事,我是从不掺和的。明秀居的事情,我可以看在他的面子上不再追究,但也请他那位红颜知己,不要把手伸得太长。若是把手伸到了别人的一亩三分地上,就别怪旁人顺藤摸瓜去查她。我只给她一天时间,明日散衙之前若是该缩的手还没缩回去,”他回头望向殷子坤,道:“我也只能请王爷多多包涵了。”
殷子坤忙道:“顾大人放心,在下一定将大人的话如实转达。”
下午,姚征兰李逾带着罗慧娘回到了大理寺。
顾璟见李逾气哼哼的,而姚征兰则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忍不住问道:“怎么了?可是清河县的案子有什么问题?”
姚征兰还未说话,李逾便跳起来指着姚征兰道:“清河县的案子没有问题,是她有问题。明明查出了罗慧娘不是真凶,不苦师太才是杀人凶手,如今不苦在逃,她居然拒绝发海捕文书去抓她。”
顾璟诧异地看着李逾。
李逾瞥见他的目光,不满道:“你那是什么眼神?难道你也觉着不该发海捕文书去抓不苦?”
“不是,只是……”顾璟心道:我只是没想到你会为了维护律法公正这样指责姚征兰而已。
“只是什么?你想没想过如果她在这件案子上包庇了不苦,将来万一被人揭发,是什么后果?”李逾道。
顾璟恍然,原来还是因为关心她。
“郡王,顾大人,我不发海捕文书捉拿不苦,是有我自己的考量的。”姚征兰解释道,“据罗慧娘交代,这个不苦师太很可能就是二十多位女子被掳案幕后真凶的奶娘,而且是自己逃出来的。元凶能为了这个奶娘掳了那么多女子去替代她,一旦有了她的消息,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抢在官府前面找到她。”
“那、那你发罗慧娘的海捕文书,就说她杀了不苦逃走了。既然不苦和庵里众女尼关系那么好,看到这样的海捕文书,肯定会自己现身来证明罗慧娘没有杀人。”李逾建议。
姚征兰还是摇头,道:“人说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不苦师太既然都已经到了清河县,为何不更进一步,躲到都城里来呢?会不会就因为她知道,都城也有那元凶的人,所以才不肯进城?是,罗慧娘的海捕文书一下,只要不苦师太能看到,十有八九会来主动投案,但我们不能保证她在来的路上不被元凶的人先一步截住。”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就放着这么个大把柄留着以后给人抓!”
“这件案子先压着,待破了女子被掳案,抓获了元凶再回过头来寻找不苦也不迟。顾大人,你以为呢?”姚征兰征求顾璟的意见。
顾璟犹豫了一下,问姚征兰:“那罗慧娘可有提供给你足够破案的线索?”
姚征兰摇头,“她不知她是从何处逃出来的,但是她记得她搭乘的那条船。只要找到那条船,便能知晓她是从哪里逃出来的了。”
顾璟道:“那就先找船,若是能顺利找到船,问出罗慧娘逃出之地,不苦的案子先压一压不打紧。若是找不到船,为了顺利破案,恐怕还是得先想法子找到不苦师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