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段时间的缓冲,姚征兰现在面对无头尸体,虽然恶心感仍在,却已不至于不能忍受。她走到尸体旁,细细地看了看尸体。
尸体侧卧在地,身着素色衣衫,肩颈处有大片血迹,一只手压在身体下面,一只手垂落地上,两只白布鞋一只套在脚上一只只有鞋尖勾在脚尖上。
姚征兰蹲下身子,将那只脱落的布鞋套回女尸脚上,一套之下,忍不住疑惑地轻“咦”了一声。
她站起身,再次从上到下将女尸仔细观察了一番,目光停留在女尸留着长指甲的手上。
“顾大人,可否将尸体翻转过来?”姚征兰问顾璟。
顾璟问一旁仵作:“硬四至可记录完了?”
仵作回曰:“已记录完毕。”
顾璟遂名差役将女尸翻转过来。
姚征兰上前,细细看了下女尸衣裳的腰带,又伸手将衣裳襟口拽开一些。
顾璟本来正看着姚征兰施为,见此情状便别过脸去看向别处。
姚征兰拽开外衣襟口,剥开白色中衣,露出一方桃红色的绸质肚兜。她将女尸衣裳重新整理整齐,站起身来,沉默不言。
顾璟问她:“有何发现?”
姚征兰道:“顾大人,你可有想过,凶手为何要将范氏的头颅砍下带走?”
顾璟道:“这正是我想不通的几个问题之一。”
“哟,此案竟能有几个问题让你想不通?说来听听,都是些什么问题?”李逾唯恐自己受冷落,走过来插道。
顾璟看了眼地上的尸体,皱眉道:“第一便是死亡时间。经仵作检验,死者全身都出现僵硬现象,死亡时间至少已有三个时辰,从现在往前推算,三个时辰前,也就是寅正(早上四点)左右,那时菜市尚未开门,范氏所择之菜,必是昨天所买,可你们看地上的菜,菜叶碧绿毫无蔫态,哪像是隔了一天一夜的菜?”
姚征兰悚然一惊:“死者死于三个时辰前?”若是如此,那与范氏同住一间院子的耿七便难逃嫌疑了。
顾璟点头。
李逾装模作样地上前拿起一根菜看了看,道:“水灵灵的,确实不像隔了一夜的菜。若是范氏在菜市开门之前便死了,那这菜哪来的?”
顾璟道:“这是疑点之一。第二,便是地上的血迹与尸体倒地的姿势。从尸体倒地的姿势与其身后矮凳来看,死者应是坐在矮凳之上,被人从后面一刀斩首,失了头颅的尸体向前扑倒,才会是如今我们看到的这种姿势。可若死者是坐在矮凳上时被人斩首,血液当即便会从颈腔中冒出,那这矮凳周围也当有洒落的血迹才对,且头颅滚将出去,也该留下与头颅滚动痕迹相符的血迹,可从现场来看,却只有尸体仆卧之后的断颈前有大片血迹,这又是什么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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