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你说话就说话,不要勾肩搭背的。”姚征兰忙忙地推开他的手,尴尬得都不敢看知道她女子身份的顾璟,丢下一句“那我去换身衣服”就跑出去了。
“你让她很紧张。”顾璟看着李逾道。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待到为皇祖母祝过了寿,回去我爹必然要逼我成婚,我必须在皇祖母寿宴之前,将她拿下。”李逾踌躇满志道。
“即便如此,你也不要太不知分寸了,她毕竟是个……须知风流和下流,只有一字之差。”顾璟说不清楚此刻自己心中那股淡淡的别扭之感从何而来,让他不是很舒服。
“下流?我怎么下流了?搂一下肩就下流了?”李逾跳了起来,轩着双眉辩解道:“我搂她,那是因为……因为我能对她负责,才搂的。这哪儿下流了?我告诉你啊,别掺和我的事,待会儿我与她先去长庆楼,你不许跟我们一起走。”他伸手指点着顾璟做威胁状,然后转身出去了。
顾璟起身来到窗前,从半开的窗口往外头院子里看,暮色中隐约见姚征兰从她的理事房出来,与等在她门外的李逾说了两句话,似乎还往他这边看了一眼,这才与李逾一道往大理寺外去了。
他关上窗,回到书案后,拿过卷宗想再审一份案卷,可眼睛看着字,精神却无论如何也集中不了。僵坐了片刻,他也不再勉强自己,收拾好书案便起身出门,打发走前来接自己的江云,不远不近地跟在李逾与姚征兰后头。
姚征兰跟着李逾走着走着,竟走到一条小巷中,此时天已经黑了,月亮却还未出来,巷中十分昏暗。
她不免有些紧张起来,道:“郡王,中午去长庆楼走的似乎不是这条道。”
李逾道:“这是近道。”他转过头看了姚征兰一眼,语带笑意:“姚兄似乎有些紧张,莫不是怕黑?”
姚征兰攥紧了袖子干笑道:“我一介男子,怎会怕黑?郡王说笑了。”我只是怕你而已。
“男子怎么就不能怕黑了?我一位表叔,因为小时候走丢过,独自一人在漆黑的树林里过了一夜,到现在四十多岁了,睡觉还要点着灯呢。”李逾道,“姚兄若果真害怕,可以牵住我的袖子。”
“我不怕……”姚征兰话还没说完,足下被凸起的路砖一绊,一个踉跄向前跌去。
李逾忙一把抓住她的小臂将她扯住,惊诧:“姚兄,眼下不过秋天,你怎的就穿这么多?这是连棉衣都穿上了?”
姚征兰心中一慌,结结巴巴地辩解道:“我就是……就是伤愈不久,有些畏寒而已。”为了转移李逾的注意力,她又道“这巷中委实光线昏暗,路又不平,就、就劳烦郡王了。”她伸手牵住李逾的袖子。
李逾果然不再问棉衣之事,唇角一弯道:“无事。”
两人走出一段距离后,顾璟从巷道转弯处出来,望着远处两人有些模糊的背影。
他还是第一次发现李逾如此锱铢必较,这怕不是还在意上午姚征兰扯他袖子之事,这才带人来走这两边没灯地面又凹凸不平的巷子。
姚征兰牵着李逾的袖子走了好一会儿,见他也没什么异举,不免暗暗松了一口气,心中暗想怕是自己想多了。也许这南阳王就如顾大人所言,本性如此,因身份之故不太在意旁人想法,这才屡屡让人觉得有些不适,实际上并无什么坏心。
正想着呢,鼻尖忽然捕捉到一丝极香的包子味儿。又转过一个巷角,前面忽然出现了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