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顾璟忽的冷下脸来斥道,“你也知道这是审狱断案的衙门,既是审狱断案的衙门,又怎容得你冒名顶替知法犯法?我若不是看在你一心为兄其情可悯的份上,方才便已将你当场拿下!你不必多言了,速速离开!”
“我不能走。我昨日已代替哥哥接了任命书,若就此离开,没法向朝廷交代,更会连累我哥哥与阖府上下。顾大人,求求你,我求求你……”
顾璟扛不住她这般苦求,也不可能为着她徇私枉法,无计之下朝外头高声道:“来人!”
姚征兰见他铁了心的不肯通融,情急之下脑子发昏一头撞向他的案角。
顾璟大吃一惊,电光火石的根本来不及阻止她,匆忙之中条件反射般伸出手去捂住案角。
姚征兰这狠狠一头便撞在了他的手上。
感觉不对,她讶然抬眸。
这时门吱呀一声,却是方才那端茶递水的小吏进来了。
“顾大人,您有何吩咐?”
“无事,你且退下。”顾璟道。
小吏复又关上门出去。
“顾大人,你、你的手……”姚征兰依稀记得方才撞上去的时候隐约听到一声似是忍痛的闷哼,而此时再看顾璟,发现他面色确实不好看,那右手缩回去时也是小心翼翼的,便怀疑自己是否撞断了他的手骨。
谁知话说一半,顾璟便怒目熊熊地朝她看来,再次斥道:“为了区区一官位,便不惜弄虚作假以命相搏,你置为人的礼义廉耻于何处?置父母的生养之恩于何处?简直不知所谓,不可理喻!”
“顾大人,大理评事对你来说,或许只是区区一官位而已,错过便错过,根本不值一提。但对于我哥哥而言,那是他的心之向往,是他的梦寐以求。他五岁的时候就坐在舅舅的膝盖上信誓旦旦,说长大后要做个和舅舅一样洗冤除暴为民做主的推案官。今年春考中进士之后,他又上书朝廷,说愿继承舅舅遗志,入刑司衙门审案断狱。等了足足七个月,才等来这一纸任命书。偏生时运不济,让他在此当头出了事。
“昨日内官来家中递送哥哥的任命书,父亲以他重病在床不能上任为由给拒了。是我擅作主张,派人将内官拦了回来,冒充哥哥替他接下了这任命书。先前已有此一遭,若上任时再托辞推延,朝廷还会给我哥哥留着这个位置吗?更甚者,待我哥哥将来醒了,再上书朝廷请求入刑司衙门,朝廷还会给他这个面子吗?
“顾大人,我置为人的礼义廉耻于不顾,置父母的生养之恩于不顾,保的不是区区一个从八品下的官位,而是我舅舅希望后继有人的遗志,与我哥哥科举入仕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