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瑞神情恍惚,他自然察觉出婚后她对他的疏离,可他总以为那是避嫌所致,他们毕竟朝夕相处过那些日子,何以在她看来他却是毫不相干的人?
而刚刚为她戴上花环时,她也毫无反应,这本该是两人回忆里最甜蜜的部分。
不是她疯了,就是这个世道疯了。
眼看自己一通嘴炮搅乱了对方神智,何苗抓紧时间,屈起肘节,使劲往他胸口抡去,意图脱身。
李天瑞吃痛,意识清醒了些,握着匕首要将她抓回,不过这片刻的空档已足够旁人做出反应,太子弯弓搭箭,一支雪亮的长箭破空而出,笔直地刺进他胸口。
李天瑞倒在血泊里,羽毛做的箭尾仍在风中摇晃,一如他摇摆不定的心事——至死他都没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又或者,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何苗惊魂未定,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般直冲过去,将太子撞了个满怀。
李天吉拉着她柔声安抚,“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最后着人将尸身收殓起来,还算赶了个巧,这回不必将罪名往他头上扣,只说是父死大悲,投湖溺毙,还能博个仁孝的美名。
何苗信手往他胸口抹去,飘飘荡荡都是丝状物,这才意识到自己此刻披头散发的惨状,恨不得立刻回宫更衣。
太子用披风紧紧地裹着她,不让她受到半分寒气,“这般可好?”
何苗心满意足打了个嗝,随即却想起被李天瑞折断扔进湖里的那截簪子,可是纯金的呢,御湖有暗流通往城外,只怕早就飘远了,捞都难捞起来。
太子不意她此刻仍有余暇关心财物,简直啼笑皆非,“孤再送十支给你好不好?没见过这样抠门啬刻的,亏你还是太子妃呢。”
何苗理直气壮道:“太子妃更得持家有道,任性挥霍,把钱不当钱看的,那是败家婆娘。”
真真都是戏文里学来的无赖话,太子拧了拧她鼻尖,看她龇牙咧嘴,却也拿她没辙。
忽然想起一事,“方才你跟二弟说了些什么,何以他会失态?”
若说是诉衷情,两人间的气氛可不怎么甜蜜——但除了那些青梅竹马的往事,又有何言语可讲?
太子很明白自己不该拘泥过往,但若不问个仔细,就跟百爪挠心似的,又痒又难耐。
何苗朝他扮鬼脸,“偏不告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