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冷静下来,说道:“儿臣会好好教导,日久见人心,早晚您会发觉她的好处。”
傅皇后望着他微微红涨面皮,心想这儿子一直像块木头,今日竟像是动情了,莫非那回水阁中事并非冤枉?天吉早就跟那何家女有情?
可从前也没见他们如何来往呀。
傅皇后满腹疑问,可她毕竟是个通情达理的母亲,若何妙瑛果真一心向着天吉,那她的出身也并非不可饶恕,于是微微点头,“本宫拭目以待。”
正好御前近侍传召,傅皇后便放他离开。
比较起来,敬献帝更加喜怒不形于色,哪怕出了这样的变故,他依旧稳若泰山,只招手向长子道:“待会儿去向你几位堂叔伯敬酒,记得面上哀戚些。”
不管这孩子是真是假,丧子之痛务必得表现出来,尤其不能让外人看笑话。
太子轻轻颔首,“谢父皇恩恤。”
敬献帝笑道:“否则朕还能如何?斩了你那位夫人的头,再下旨诛九族,那岂非连何家都牵连进去?到底是些小孩子的把戏,意思意思便够了。”
他当然知道这错漏百出的主意并非儿子一人所出,可何妙瑛好不容易嫁进东宫,求子心切也是难免,若过于苛责,倒显得不近人情。
何况,贵妃也不怎么无辜,不管她出于何意想除掉妙瑛腹中的孩子,自家人打自家人,总归不是什么好话。
为了朝堂的稳固,也为了皇室的声誉,敬献帝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两边各打一半就是了。
其中又有一桩妙处,敬献帝睨着他,“朕原以为你不喜欢朕给你挑的这桩亲事,如今瞧着似乎不然,怎么,是为色所迷,还是日久生情?”
太子心想他可不是为那张脸才维护何妙瑛的,不过敬献帝爱听什么,他自然知道,于是坦荡回应,“贵妃娘娘的眼光自然是好的,且两家既已结为姻亲,儿臣自然会以大局为重,只望双方都能各退一步,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就是了。”
敬献帝最盼望的就是何傅两家能太平相处——两位皇子也一样。将来无论谁登基,都要将彼此视为手足,永不加害。
他不希望落到太宗皇帝晚年那般,眼看着一家子骨肉至亲刀兵相残。
小的那个不消说,至少大的已将他的话听进去,敬献帝甚是熨帖,比较起来,一个女子当然不值一提,“你若嫌太子妃蠢钝不堪教导,放着不理便是,祖制太子除正妃外,可设良娣二人,良媛六人,余者不论。你若有意,来日选秀时朕为你留心几个便是。”
太子诚惶诚恐,“谢父皇美意,但,儿臣不愿乱了嫡长次序。妙瑛年轻体健,自然还能有所生育,等皇嗣真正诞下,再考虑纳妃不迟。”
他这样懂事,敬献帝自然更加满意。东宫真要是冒出个庶长子来,他也嫌头大,何家那边更添纷乱,还是省点心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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