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一石四鸟的毒计!
幸而何苗只是假孕,若真出了岔子,还不知怎样为好。
如今敬献帝将之定性成意外,对何贵妃并不算完全如意,但好歹成功了一半——不管叶婕妤是否有心,她这样粗枝大叶,以后别想在皇帝跟前晃悠了。
何贵妃不费吹灰之力便除掉了这个敢与她争宠的女人。
何苗小声问道:“那剑柄当真没做手脚么?”
她看叶婕妤是个有底子的舞者,不像是临时练了上场,怎么还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太子摇头,“连剑鞘都看过了,确实无异。”
他比谁都更想抓住何贵妃的马脚,然而今日之事看来天衣无缝——然太过巧合,反而惹人猜疑。
何苗犹豫一刹,低低说道:“那,你们可有仔细看过她衣裳?”
叶婕妤到底是太子庶母,太子正眼也不会瞧她一下,侍卫们虽得命令,可也不敢贸然过去搜身,何况叶婕妤身上的布料已够少了,别说藏不了东西,万一弄得衫垂带褪的,皇帝颜面往哪儿搁?
但最容易被人忽略的地方也是最关键的地方。
何苗提醒道:“不妨多看看衣袖。”
她注意到叶婕妤是用衣袖裹挟着木剑挥舞运转,而刚刚短剑脱手的刹那,她的衣袖也断裂一截,如是自然受力,她事先没想过吗?
太子经她一通分析,神色亦凝重起来,趁贵妃不备,命人拾起那块衣料,不过片刻已有了定论,上前道:“父皇,您再瞧瞧。”
原来叶婕妤的舞衣是特制的,本应浑然天成,然而他手上的这块衣料分明能看出接榫的痕迹,从肘弯以下都是极为脆弱的杭绸所制,易于断裂,而针脚则巧妙地藏在内里,不仔细根本难以察觉。
敬献帝神色忽然变冷,看向他身后何贵妃,“朕记得,今日的宴会是爱妃你亲自布置。”
何贵妃张口结舌,珠泪涟涟,“陛下以为臣妾有意陷害叶婕妤,可臣妾为何这么做呢?还把太子妃也牵扯进来,她是臣妾的娘家侄女,难道太子妃出事,臣妾心里会好受么?”
何苗心想这位娘娘也是绝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需要的时候就当她是亲眷,不需要了就将她一脚踹开?天底下岂有这样便宜的事。
何苗也娓娓上前,“是啊,此事牵扯过大,未免冤屈平人,陛下还是该彻查才是,也好早日还姑母一个清白。再者,纵使姑母一时糊涂,可念在她毕竟侍奉您多年,还望陛下从轻发落。”
说完,便欲跪地叩首,太子当然将她及时拉住——那地上多凉啊,有身子的人可禁不起折腾。
无形中又拿皇嗣摆了一道。
何贵妃下死眼瞪着这对狼心狗肺夫妻,还没查清楚呢,倒先给她定上罪了,这是求情还是火上添油?
敬献帝微微瞬目,他自然不信自己的爱妃能这样恶毒,但桩桩件件又与何氏脱不了干系,且关乎皇嗣……终究不能等闲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