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钏当然也是玉质的——要知玉石一类最难做手脚,但凡掺点毒质,必会显出黑点斑污,姜嬷嬷久在贵妃身边当差,自然也十分细致。
何苗对于礼物一向来者不拒,没想到贵妃竟这样慷慨,明明对她厌恶至极,外表却比谁都大方——早知如此,她要是穿得再往前一点儿就好了,最好是还没跟李天瑞分手的时候,说不定何贵妃会给她一百万让她离开自家儿子,何苗定会美滋滋地应承,多爽啊。
拿人的手短,何苗愈发盛情相邀,“嬷嬷不妨到内殿稍坐片刻,我那儿有上等的老君眉,给您沏上一壶?”
这回当然不必准备陈茶——收了这么多豪礼,牺牲一点茶叶也是值得的,放长线钓大鱼么。
姜嬷嬷惦记着任务,无暇同她纠缠,只平静地从袖中掏出一卷书册,“老奴奉命将此物交给殿下。”
却没说是谁给的。
何苗略翻了翻,从落款依稀辨认出应是李天瑞的手迹,但不知此举究竟为何?
姜嬷嬷深沉地道:“太子妃既嫁作他人妇,自当恪守妇德,谨遵本分,万勿引起闲言碎语,坏了彼此声名。”
看来是何贵妃的意思。何苗含笑接过,“有劳嬷嬷了。”
李天瑞那优柔寡断的性子做不出这种事,大概率是何贵妃想棒打鸳鸯——还让她误会成李天瑞的意思,好死了对李天瑞的心。
只是这样私密的东西,为何不在私下送来,偏要光天化日下交给她,倒不怕太子院里的人瞧见?
也许何贵妃正是要李天吉误会,如果太子软禁或者杀了她,那正好,何贵妃便命人参他一本——何家的女儿岂能不明不白死了?她作为太子妃的姑妈,太子的庶母,自当出来主持公道。
不得不说,何贵妃是个相当精明利害的女人,何苗只庆幸没摊上这种婆婆。
晚上太子回来,李忠便一五一十把什么都说了——人家想他看见,他也不能装不知道。
这种后宅妇人的算计功夫,看似无伤大雅,细微之处还真能将人恶心死。
太子却不在意,那日何苗背着他都能光风霁月,跟二弟划清界限,当着人就更不消说了,他相信她不会失态。
李忠笑道:“自然,只是这礼物么……”
太子妃若有心,就该当时烧了它,为何还留着呢,莫非仍对二殿下有情?
太子心想,有没有情都碍不着他什么,说好的只是合作关系,若管得太宽,倒显得小肚鸡肠。
回书房看了半时辰的舆图,到底有些憋闷,李忠见状,便适时劝谏道:“才下了一场微雨,院中气息凉爽,殿下不如出去走走?”
太子正有此意,信步穿过回廊,越过垂花门,不知不觉已来到东苑。
已经来了,若刻意避开,倒显得行踪诡异。略一踌躇,太子玉石般的指节已叩上木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