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摇着头说出这些话,眼睛里似乎有很多痛惜。赵莺莺顺着她的话猜测:“所以说...这一次蕴哥儿又没有中?不是、娘你跟着这么难过做什么,这有些奇怪啊,难不成你还觉得他中了秀才举人的家里能跟着沾光?”
赵莺莺这话很不好听,然而这就是事实。
以赵家二房和大房、三房的恶劣关系,人家就是中了状元也和他们两家没关系!到时候不反过来踩上一脚就是好事了,还想着沾光,净想美事。既然是这样,赵蕴有没有中秀才,王氏这么大反应做什么?赵莺莺不懂。
王氏神色变得格外复杂:“你人年轻还不懂,人的年纪一旦大了就会格外容易心软。特别是这些年我也没机会和你二伯母起冲突了,以前一些恩恩怨怨可不是就淡了。我昨日看她守在咱们巷子那巷子口,守礼还捏着一串钱,就是为了赏人的。可是到头来没有一个报信的往咱们那巷子走,等到午后蕴哥儿自己垂头丧气地回来了,她这才回去。你没看见那场景,实在让人心里揪的慌......”
赵莺莺懂了,这是自己娘心软了而已。
不过要她来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二伯母孙氏确实很可怜,但是她再可怜赵莺莺也不会同情她。因为赵莺莺很清楚她如今的困境都是自己一意孤行造成的,而为了她和二伯父赵福的这个一意孤行,有五个女孩子几乎一辈子都没有好日子过。
王氏还在旁絮絮叨叨:“如今你二伯母家的几个女孩子已经走空了,二伯父身体随着年纪上来更加弱了下去。病歪歪的虽看着不会...但重活累活是干不成了。每日的早食摊子没有你二伯父也摆不开,现在你二伯父都是在家休养,你二伯母出门给人做活儿。不过也没做多久,最近给辞了。”
“那是为什么?”赵莺莺顺嘴问道。
王氏答道:“如今扬州且不景气,合适的工可不好找,这工作价钱压的很低,人又很辛苦。加上前些日子赵蕴看见了,说他正读书来着,娘给别人家打短工做活不体面,让她别去了。你二伯母这个人你是知道的,别人说什么都不管用,唯独蕴哥儿说话就是圣旨。”
赵莺莺听的冷笑:“这还没学出个什么功名来呢,就开始嫌弃起家里人在外做活儿了?他也好意思!难道不想想自己长这么大,吃饭穿衣读书哪一样来的容易?按说那来法更不体面呢!那他还腆着脸受了。”
不只是赵莺莺,应该说赵莺莺这一辈的姐妹都看不上赵蕴的很。其实说起来赵蕴并不是最坏的那种...他耗费家里是钱财读书是真的,可是这又不是罪,多得是人这样。性格也不强势,失去了小时候的跋扈,学堂里出来倒是越来越温吞了。至于说读书功课不好,这也不能全怪在他头上,有些事情是人力所不能及的,强求也无用。
他的问题在于他这个人总在懵懵懂懂中害人不浅——这也是为什么之前王氏和赵莺莺说赵蕴还懵懵懂懂的时候她没个好脸色。
懵懵懂懂中被送去读书,明明知道自己每天分还是半推半就受了。若说小时候是什么都不懂,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么十几岁的时候还小?没有天赋读书也可以,可是那是有钱人家!穷人家没天赋的孩子读书,那只能拖垮了家里还没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