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听说赵莺莺是来买东西,便叫过了一个伙计:“待会儿崔七奶奶买的线给免了价银!”
打络子打结子用的线耗费是有限的,说起来也就是金线银线孔雀线等几样特殊的线要贵一些而已。只不过从掌柜的经验来看,赵莺莺并不是一个奢侈的人,自家用的东西用这些特殊的线也很少,所以他乐得做人情给赵莺莺免了价银。
至于说赵莺莺会不会仗着他这一句话就胡乱买一些贵的,他倒是不担心。就是一般的人也很少会做这种没眼色的事情,何况赵莺莺是个通透懂礼的。掌柜的一点都不担心她会在这件事上‘乱来’。
赵莺莺当然不肯这么平白无故受人好,连忙推辞,来回推脱了几句,到底无法还是受下了。不过她的内心负担也不是很重,就像掌柜的想过的那样,这种打络子的线如果不可以追求奢侈,耗费是有限的。
被掌柜的叫去的正是和张姐儿说话的那伙计,他连忙应了一声:“知道了!崔七奶奶要什么线就和我说,那边的货都是我放的!”
说了这一句,他转头笑着对张姐儿道:“姐儿您看...您这绣活儿?”
张姐儿读懂了他的言外之意,这是让她快点决定要不要卖掉绣活儿,他还有别的事儿呢!
张姐儿瞟了一眼赵莺莺,撇了撇嘴——她虽然不认得赵莺莺,却是知道她的。这个知道是因为伙计口中的那位崔家酒坊的老板崔本。
她家刚搬来不过多久就因为兄长有同窗来家里吃饭出门打过酒,当时就撞上了这位酒坊老板。这位老板手下的伙计就够不解风情的了,他在这上头有过之而无不及,当时竟当她不存在一样。
这也没什么,只不过张姐儿就此对他多留了一个心眼,打听过他是谁,也知道了他的一些事情。巧合的是他就住在她家新家斜对面,所以她要是真想知道对方的一些事情是很容易的。
她知道他不只有一家带酒坊的酒铺,还有一家酿酒作坊在城南那边。他常年和大户人家,以及往来南北的酒商打交道,生意做的很是不错。发展了这几年,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左近头一等的人家了。
当然,这其中总免不了关于他老婆的传闻——规矩守礼、温婉良善、善于持家、友爱族人等等关于主妇的好字眼都往她身上堆,以至于张姐儿都要嗤之以鼻了,世上哪有那样十全十美的妇人。更何况还有被提及的最多的一条,那就是生的十分貌美。
说实在话,只有话本里和戏台子上才会动不动有一位花容月貌倾国倾城,同时才貌双全的小姐。现实生活中哪有那么容易见到一位‘真仙’!大多数都是凡夫俗子,平常男女而已。
也因为传闻中这位妇人不爱出门,平常只在家里呆着,她又没什么借口可以拜访人家。所以到如今虽然是斜对面的街坊,这时候看见了竟然不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