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拉着赵贵回了正房——她也羡慕那些好东西,不过就是普通妇人那样的羡慕,在心里过几遍。至于孙氏那样的事情,她做不出来。
王氏就抱着莺莺洗漱收拾,只是无论如何莺莺都不肯离开她。她只得与赵吉道:“吉哥,莺姐儿只怕是吓着了,今晚就带着她同我们一道睡罢!”
又抱怨:“不是我说,之前莺姐儿回来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就是二嫂这人,在孩子面前也好大的煞气。平常还好,今日莺姐儿本就是受到过惊吓了,再经她这一遭,好孩子也坏了。”
赵吉心里也不高兴,只是他一个大男人家不好说些嫂子的长短,只胡乱应着。
昨晚彻夜未眠寻找莺莺,今日又一通劳累。赵吉夫妻两个自然是早早地吹灯上床,把莺莺放在了两人之间,就闭眼要睡。
只是王氏似乎像是想起什么了一样,见莺莺似乎睡了,小小声与赵吉商议:“我看了知府夫人同她家几位少奶奶给莺莺的东西了,我琢磨着保存绸缎要花力气,我们家也没有什么力量做这种事,还不如送到绸缎庄卖了。到时候换成银子,替莺姐儿存起来,你说好不好?”
她也不是要赵吉应她,只是自顾自算账:“那些小玩意小玩具之类的,就留给莺姐儿蓉姐儿他们几个耍。倒是银项圈、银镯子、金银锞子实惠,都是钱。我算计了一下,这上头也是二十几两银子。”
赵吉实在是疲劳了,偏王氏还在她耳边直唠叨,只得翻身背对着她:“我说你计较这些做什么,这些都是人送给莺姐儿的。咱们好好攒着,将来给莺姐儿傍身就是了。难道你还要把这些补贴在别处?”
赵吉对儿女的教养很在意,最重视的就是一碗水端平,至少要表面上端平。一样东西一个孩子有,另一个孩子也必然有。但是这一次这笔财却不是他这个当爹的赚的,而是人家贵人送给莺莺的,他自然做不到把莺莺的东西分给她的兄弟姐妹。即使莺莺年纪不大,并不懂这有什么不同。
“吉哥你话说到哪里去了,难道我是这样端不平的娘。我只是算这个数出来,心里有个底罢了。”
赵莺莺其实并没有睡着,她昨日睡的饱,这时候还早,其实没什么睡意,只不过是装作睡熟了的样子而已。所以也就把娘亲和爹爹的对话,从头到尾听到了耳朵里。
黑夜里她微微闭着眼睛,脸颊上却已经湿了一片。咬着嘴唇并不能不哭出来,只是抑制住了哭声而已。
真好啊,她回到了家人身边,而家人都是很好很好的家人。这样的话,她也能够无怨无悔地死去了。
睡在娘亲与爹爹中间,是一种十分安心的气味——赵莺莺知道那是最普通的香胰子和驱蚊香的味道,相比起皇宫里使用的那些一两金子一钱的精贵香料,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但她就是安心,她知道这是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