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并没什么祖产,家中男丁都没甚出息,拢共也就在乡下有几十亩薄田,收些租子一家人勉强糊口不饿死罢了,可以说穷得叮当作响。
就只他们仗着和李家是姻亲,总是在外头拿这个说事,想娶人好人家的女儿。
但谁都不是傻子,白家虽说和李家有亲,然说起来但你姓白他姓李,明明白白且两家人。
且人家发家这么久了,也没见对你白家有什么厚待,可见这关系本就亲厚不到哪里去。
既然如此,跟你白家做亲想来沾不上什么好处,何苦来哉。
白家一时天鸡飞狗跳。
白老太太逮着机会就来找女儿,拉着白氏偷偷说事。
明明是来求人的她却一副严厉的面容,说白氏是嫁了个好人家,现下发达了却忘了母亲兄弟在家吃苦,侄儿至今没有去娶上妻子也不见她做舅母的担心一分。
几乎没直接痛斥白氏不孝顺没亲情。
却偏偏白氏很吃这一套,她叫白老太太说的羞愧不已,想着李家整日大鱼大肉,白家去过得清苦不已吃糠咽菜,怕是饭桌上半个月都不见荤腥。
再瞅瞅他母亲身上穿的衣裳,还打着补丁,上次过来也是穿的这个。她婆婆也是差不多的年纪,如今却俨然是个富贵老太太模样,身上穿着是上好绸缎料子做成的崭新衣裳,手腕上带着几个大金镯,面容红润,精气十足,日子不知道过得多顺心。
如此一对比,就越发心疼自己老母,于是连忙回房,偷偷拿了几锭银子塞给白氏。
白老太太立刻接过银子塞进怀中,这才有了一个笑脸。
又吃了几盏茶,用一些糕点就说要回去了。
临走之前,白氏照例是去房里拿了许多东西,几匹布,还有一些吃的,海味腊肉糕点等等。
因着给娘家塞了许多东西,白氏怕人瞧见不好想,更不愿意让别人说嘴,所以就招了个婆子去他们叫了个轿夫过来,又付了银钱,把他娘送回白家。
每次都是如此。
好在白老太太能拿捏自己的女儿,可也有分寸不敢做得太过,去李家去得频繁叫孙氏不喜可不好,那也不个省油的灯。
不过她这人精明,把自己这个女儿的性情摸得,就算每一次的目的是去哭穷要钱,也从不说讨好谄媚的话,而是冷着脸训斥她,似乎是为白氏着想一样。再穿一身破旧衣裳,白氏总能主动把钱送到她手里,每次都能满意而归。
这会儿白氏和李芝说话,其实李芝在夫家过得好不好心里压根不怎么关心,过得好又如何?已经嫁出去了成了别家的人,难道还能给自己家带来好处不成。
过得不好就更不用说了,都是她自己选的,怨不得旁人。
不过这话白氏自然不会说出来,她只道:“你是个运气好的,怀了身子一举得男,这就算在夫家站稳脚跟了。”
然后又叹了一口气,“反是你兄长不小了,膝下却还没个男丁,单一个赔钱的丫头片子有什么用。顾氏刻薄尖利,不准你兄长房里安人,可怜我们李家到现在还没个儿孙,外头看着一片风光,指不定背后人家怎么笑话骂我们绝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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