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杏低了头,昌州旱灾一事,她也有耳闻,听说那处百姓民不聊生,土地干涸,经年不落雨,种不得粮食,就没有收成,许多人不是饿死,就是喝死,前不久还听闻那处生了瘟疫,一日要死好几百号人。
他这一去,就是去那极具风险的地方,娇杏心里难免担心,“你别去行吗?换个人去,叫那曹均去。”
瞿元霍听了难得板了脸孔,“妇人之见,在其位,尽其责,我既为晋王下属,便有护他周全的职责,曹均自然也是跟着去,哪里还能徒留在京中的道理。”
娇杏被训得眼圈微红,垂着手立在一边,呐呐一句,“知道了。”
瞿元霍瞧了又不忍,抱过来亲了又亲,“又不是生离死别,且还有两日呢,莫要整日胡思乱想,听见了没?”
“嗯。”
“我去了。”
“嗯。”
瞧见他走了,娇杏也没了再睡的意思。
在屋里立一会儿,将门窗关得死死的,才在多宝格上摆的彩绘花鸟玉壶春瓶底座,摸出那一小包药粉来,拿在手里就似一个烫手的山芋,她虽然恨不得江氏早些去死,但若要她亲手解决,却是怎么也办不到的。
没法子,她天生胆儿小,最怕做这些阴损的腌臜事,就怕那日天公有眼,给她来个因果报应,那她才是得不偿失。
想一想,她就将药粉藏进了袖子里,自己推了门出去。
两个厨娘正坐在灶旁闲聊,一个还在往嘴里拣吃的,突地见到她来,俱都惊了一跳,一个站了起来行礼喊了声姨奶奶,一个正卡着喉咙,跪倒在地上拍着胸脯猛咳不停。
“姨奶奶怎么来了,这里油烟味重,别熏着了您,你要吃什么,只管让秋萍姑娘转告一声,奴婢们做好了给您送去就是。”其中一个厨娘一叠声儿的奉承着。
娇杏没时间管这些,瞥了眼灶上装好的食盒子,问:“早饭都做好了?”
那厨娘答:“做好了,就是八宝粥还未打起来,恐离热锅久了,放置的凉了,便还在锅里温着,只等着秋萍姑娘来了,再打起来。姨奶奶今日来的早,要不现下就打起来?”
“算了。”娇杏摆了手,看一眼还冒着火光的灶膛,冲她俩说:“你两个出去一下,将门带上。”
两个厨娘都不知她要作何,到底还是不敢询问,只揣着一颗好奇心出了厨房将门带上,两人站在门外暗暗咬起耳朵来。
见门关严实了,娇杏才蹲到灶坑前,拿起火筴钳住药粉纸包就给扔进了火里,看着它一下烧的面目全非,混进了柴灰里,再也瞧不出原来的身影,娇杏才暗暗舒了口气。
站了起来,推门出去,两个厨娘还凑在一处唧唧歪歪,见了她出来,纷纷都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