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惯了京城小姐太太们的店伙计,眼睛朝女子身上只稍一瞄,一眼便能看出家世门第是个中等偏上的。
当下却也不见几多殷勤,只面带着笑,客客气气地朝她掬了一礼,“这位小姐好,欢迎位临寒铺。敢问是为谁购置布料?”
见此,娇杏也未有迟疑,直接说道:“几日后是我婆母寿辰,便想着买匹喜庆上等的料子,为老人家做身衣裳。”
见是个已婚的,店伙计连忙机灵地改了口,赞扬道:“夫人实在孝顺,这边请,这块儿全是喜庆的颜色,花样儿也是符合年龄的。”
“嗯。”娇杏轻应一声,携着玉珠来到了几溜儿布料前。
只见清一色的红色,差别只在于色泽浅暗,花样各异。隔着面纱瞧不清,便伸手掀了一角,将将露出了大半张脸。
伙计的只瞅了一眼,面上便就有些发红,怎么也不敢再瞅第二眼。介绍料子也没了先前的流畅自然,“这这这,夫人中意哪一匹?”
闻声,娇杏拿眼看了下他,轻笑一声,玉指一指,“就要那块银红掐丝的,快给我包起来。”
伙计面上却是更红,道了声是,便逃命一般奔了过去,手上有些带抖地包好了布匹。
娇杏示意玉珠跟着伙计去结账,自个则立在一圈布料中挑挑拣拣。
正在这时,二楼雅间出来几名女子。
前头那个亦是头戴帏帽,身边跟着几个穿着不俗的丫头,却是被梁柱掩住了面貌,见瞧不到样子,却也没在意,知道那定是身份不凡的,不然亦不会被掌柜的请到雅间去坐下,边喝茶边选料子。
她嘟了嘟嘴,果然身份不同,这待遇就不同。这样想着,便下了面纱,碎步行到柜台前,待玉珠收好找回的碎银子,候着的仆妇抱起了缎子,便就出门去了。
“奶奶慢走,缎子一会儿自有伙计为您送去。”掌柜的客客气气送走了那几名女子,回转头来,便吩咐店伙计快些包好缎子,务必要在库子里选那色泽最好,做工精细,面料无瑕的速速包好了送去。
为首的那名女子,出了铺门,却是立在街道上,迟迟未进马车。
“奶奶,出了何事?为何还不上车?”一旁的丫头出声问道,样子似是有些疑惑。
“棠红,方才你可瞧清了?”为首女子问道,声音听不出喜怒,但长久伺候在身边的几个丫头,却都是能察觉出主子心里强烈的不安与愤怒。
那名唤作棠红的丫头,却是皱眉道:“却是未看清面貌,只那身段与音色十分相像,却也未必不是巧合,必定……”
“行了。”为首女子不悦地打断她,隔着面纱望着那渐渐远去的马车,冷声下令,“给我派人去查!务必要准确无误!”
“是。”几个丫头连声应道,却都是一脸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