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老爷极是气闷,也知这话有道理。闷思半晌道,“单是苏家却没如此大的能耐困住我们。往苏州府送当的人家,可都是谁家,你查清楚了?”
广大少爷摇头,“那几户人家不是说原是世家,如今没进项,要当了做生意。便是什么广州来地,福建来地,还有河南府来地,说往前要做生丝的生意,一时下银钱不凑手……”
说到生丝的生意,广老爷心中又是一紧,极是懊恼,往年生丝下来的时候,他们当铺是主做这一项的,那生丝虽利薄,量却大,一年丝季下来,也挣好些银子。
如此手头半分银子也无,这肥肉只眼馋却吃不得。
气得把拳头在几上捶了捶,无可奈何。
如此,父子二人闷了半晌,广少爷道,“不若去找找尚家,问他可知内情。”原先尚家和广记也是因生意上略有交情。
因初时,与苏记商谈各府设分号时,苏瑾把繁华甲天下的苏杭二府给了杨记。因海运而格外热闹的松江府又给了朱家。他是只得几个小地方,便心生不满,后知广记也做这等生意,他是有钱就要挣地,又不满意苏家,哪里管得许多,两家遂一拍即合。就有了后面的事儿。
“罢,去寻他吧。”盛怒过后,广老爷也知,这事还要缓着来。谁让人家如今扣了他家的命门?
次日一早,深受打击的广家父子就去了尚家。
这位尚老爷此时也正不得主意。苏家的事儿他是听说了。犹其是朱老太爷当街打人,闹着要广记收当,这本就是不寻常地事,隐隐觉得事情坏了。
差人悄悄去松江府问,带回来的信却说,朱大少爷说了,他不曾和苏家说什么毯子的事儿。心中虽稍安,却仍是惊疑不定。
突听广老爷一行来了,正如棉堆儿滚进几颗火星子,生怕叫人瞧见,嘴风一吹,就大火烧了自家。慌不迭的叫把人迎进来,犹心虚地叫人去看看,可有人瞧见。
广老爷见他避自家如避火,如避洪水猛兽,心中恼怒不已,沉脸坐在厅里不语。
尚老爷又怕得罪他狠了,只得赔着笑脸儿,“广兄今儿怎的突然来了?”
广大少爷、三少爷将他方才那行径瞧在眼中,颇是不快。广三少爷就哼道,“尚老爷似是不欢迎我们来?”
尚老爷忙赔笑道,“贤侄说哪里话。怎能不欢迎呢。”话虽这样说,脸上的笑意却寡淡勉强得很。
广大少爷看了广老爷一眼,向尚老爷道,“我们来是有事,闲话也莫叙。只问尚老爷可知苏家和我家闹地事?还有,有哪家和他家关系密切?”
尚老爷也只得收了客套,苦笑道,“你们两家的事我却是听得一些。正在家里纳闷呢,几位就来了。若说谁家和他家关系密切,当初买券子时,您不是一一查访了吗?”
“这我们知道。知他家有朱家,陆家,还有徽州府的程家帮衬。却不知是哪个在背后帮着他家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