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氏感觉有异,微微张开眼,见是她们两个,便坐正身子,懒懒地问,“瑾儿几人都走了。”
“是。”明月放下贴子奉了茶送到丁氏手上,脱鞋子上了塌,移到丁氏身后替她按肩,边轻笑,“今儿议了这一大晌午的事儿,夫人必是累了罢?”
丁氏边吃茶边道,“身子倒不累,脑中有些乱……”
明月忙移到头上替她按太阳,“我们两个进去倒茶时,正听陆夫人说什么抽水不抽水,倒说得我们云里雾里,闹不清她这法子倒底和谁有益处。”素来说这样的大事,丁府中只有她们两个能近前。
丁氏想到方才苏瑾的话,也笑,“我是说她有些歪才的。果然不错。难得的是,条理她能理得如此分明”
二人说了几句闲话儿,繁星在下头使眼色催明月,明月还没说话,倒是叫丁氏眼角撇见,因问,“有什么事?”
明月忙将贴子拿来,笑道,“方才刚想起,一位王家送来的请贴,我一瞧日子,竟是后日。这礼怎样备,还请夫人拿个主意。”
“是什么样儿的事。”丁氏这几日确没旁的心思管杂事,向明月手上接过贴子瞧。
繁星趁机就将贴子内容说了,笑道,“这个王家就是那日在孙二夫人处见到的那个妇人,看着倒年轻,不想这竟是第三个孙子了。”
明月忙接口道,“他家单儿子就有四个,便有三个孙子算得什么稀罕事儿?”
“那天,听那位王妇人说家事,儿子女儿孙子的一大堆儿,那些人口我听得头晕,又觉有趣儿……”繁星及时又接过来。
“……好似她和咱们夫人年岁一般大呢……”明月话头又逼了一步。
繁星点头,接过话头继续往深里说,“……是,比孙二夫人还小一岁,我听孙二夫人的话头,直羡慕她子孙多,家里热闹……”
二人一唱一合,专挑那些家宅兴旺,人丁繁衍的话儿说。反倒将备礼不备礼的事儿给抛到一旁。
丁氏将贴子一合,随手搁在几上,似笑非笑地打量二人,“我听你们这话里似是有话。”
繁星忙起身垂手而立,心中打鼓,嘴上犹笑,“不过闲话儿罢了,哪里有什么话。”
明月也说,“闲来解闷罢了。”
丁氏是何等样精明人物,自打明月拿出贴子,已觉诧异,王家这样泛泛之交的人家,早先已说过按府里规矩办便罢了,何至于特特再拿来请示?
但凡这样的做,不是对回礼有异见,心下觉或简了,或重了,便是有其它心思。听她俩个的话头,哪里与礼什么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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