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成亲这么久,她经手的生意还打着苏记招牌,总有一种将夫君排除在外的感觉。
常氏看她理直气壮的模样,失笑,虽知道老爷必不会说半个不字。可自家小姐也忒不客气了!
苏瑾懂常氏的意思,笑嘻嘻地道,“我与爹爹客气什么?陆家老太太虽吐了口,可我不想太受她的辖制。孝道是没办法,她是长辈,若拿这个压着,少不得会受些气。银钱咱们家本是有的,我何至于要这般苦着自己,在这上面去受她的气?”
说着拍拍自己的肚子,“这小家伙马上就要出生了,我不为自己,也得为他想想!”
常氏想想,就笑着点头,“小姐说的有道理!可这事儿还是和老爷商议一下!”
苏瑾就笑着点头,“好!我这便写了信,等相公回忻州时,叫他带给爹爹!”
常氏听了这话,脸上笑意又微微一滞。姑爷是与她提过报病去职的话,可这事儿还没敢让小姐知道呢。这……常氏也知道,姑爷是怕小姐不同意,想慢慢与她说。自家小姐精明着呢,稍有风吹草动,她便能猜出个七七八八来。怕不及她说,她自己先觉察到,这才先与自己说说,好等小姐若提前知道了生气,她能在一旁劝一劝。
常氏当时听了这话,就唬了一跳,十年寒窗苦读,怎的说辞就辞?可再想想,小姐这么些年做的事儿,吃的苦,难道没有是因姑爷的原由?这么一想,又觉他这般做,倒也没什么。
再者姑爷说的也对,小姐生了孩子,家中生意她必不能如以往那般用心。现今正是用人之际,摊子是铺开了,却还没稳下来,这时,是要有个男子支撑家业!
否则一个不小心,这大片的家业,许是说没也就没了。
想到这儿又觑眼瞧了苏瑾一眼,心中就叹,自家小姐自做主张这么一嫁,嫁得还真是好。陆家虽有闹心事儿,可夫妻二人心往一块儿使。小姐早先执意要去忻州府挣银子,何尝不是她先为姑爷做在前头?
“奶娘,你在想什么?”苏瑾久等她不出声,状似神出,就偏头笑道,“莫不是真的觉得狮子大张口,爹爹不应?”
“不是!”常氏忙回神笑道,“小姐说的对,老爷就您这么一个女儿,莫说你分走一半儿,便是都拿了去,老爷也是愿意地。”
苏瑾先是一笑,又是一叹,“早先陆家的事儿没眉目,我也不曾想过有一天会离开爹爹,如今这么一遭儿事办妥当,我可真是陆家人了。从此爹爹孤身一人,想想就有些可怜。”人到中年,膝下无子,便是赚再多的家业,他给谁用?
人年轻是为了自己个儿,到了苏士贞的年岁,已是为儿孙了。
常氏一听她提及这事,脸上的笑意就敛了下来,叹息,“小姐说的也是。老爷那大宅子整治好后,我去瞧了几回,瞧一回心头就难过一回。早先夫人在,想住那样的大宅子,是没那家业。如今只剩下老爷自己,再住那样的大宅子,身边没个说话的人儿……”说到最后面上已是凄然。
“这事也不难办!”苏瑾本是心有所感,随口一叹,哪知常氏愁成这般模样,忙笑道,“自打爹爹出海回来,我便想着呢。以我说,早早给爹爹张罗门亲事,才是正理。”这也是她不客气讨嫁妆的原由之一。只要苏士贞喜欢,后娘对她如何,她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