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就这么各怀心事进了正房,苏瑾叫人打了水来给他梳洗,他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与他说话儿,也有些心不在焉。
正无计可施,这时正房门口一闪,常氏居然出现在面前,苏瑾大喜过望,不过,她还算记得顾及陆仲晗的情绪,向常氏悄悄摆了手,蹑手蹑脚的出了正房,顺着廊子急走几步,才悄悄笑道,“奶娘,你怎么来了?”
“小姐,还有我!”不待常氏说话,梁直便自不远处的小月门外伸进头,扬声笑道。紧接着他身后人影一闪,梁富贵的身形也露出来。
苏瑾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喜道,“可是拉货物的船来了?”
常氏微微点头,“有人在码头看着货呢。”见苏瑾要往梁富贵那边走,常氏又赶忙拉住她,“小姐,怎么看姑爷的神色,好似……”
苏瑾现在大约知道他为何生气了,可方才她问话,他也不理,白陪着不能处理正事儿,就笑,“我只说几句话便回来。”
于是刚刚到家的陆大人又被妻儿甩到一边儿。不过此时,他倒没功夫生气或郁闷。他在反思,并且是很深刻的反思。
从认得苏瑾开始,一件事一件事地想,每一件都想得极为深入,慢慢的,有些明白:原是自己用错方法了。
因知她是个心思大地,故而不肯、也不舍叫她安居内宅。又因陆老太太的事儿,他心中有愧疚,更想事事依她。再有,知她主意正,陆大人也信她的能力,生意上并未插过手……总而言之,过往事事皆依她,连前往忻州那样的事儿,他居然也依了……
“看来是太纵容了!”陆大人想来想去,得出这么个结论,长出一口气。握拳站起身子时,已下了决心,从今儿起有些事儿不能依着她的意!
至于哪些事儿,日后碰到再说。眼下有一宗大事,陆仲晗原本打算到杭州与她商议之后再做定夺,现在他决定这事儿不让她知道!
可怜正在兴高彩烈与梁富贵一家叙旧并询问随船来了多少货的陆夫人,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已被单方面剥夺了当家做主的权利。
不过,苏瑾这回倒是有分寸,见了梁富贵一家没多久,便又回来了。
再进正房时,陆仲晗神色已恢复正常,端坐着品茶。那几个随着出门的丫头还没回来,跟前儿只有叶妈妈和来旺媳妇儿。
苏瑾笑眯眯地弯腰看看他的面色,轻笑,“相公,饿么?”
陆仲晗赫然躲过她的目光,眼睛盯着竹帘,不看她也不点头,很矜持地道,“嗯,饿了,摆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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