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苏瑾登时华丽丽的风中凌乱了。
等她回过神来,已被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陆大人自茶楼里拎出来,塞进了马车。其动作之迅速堪比朱老太爷将她掠来杭州时,面条一般被塞回朱府的朱府下人。
“陆仲晗,你……你方才说什么话?”坐在马车中,慢慢自石化状况解冻,恢复正常的苏瑾,最先想到的是明月和闵二公子几人集体捂嘴失笑的场面。做为一个内里足够成熟的人,她所有的行为都尽力做到大方得体,极少遇到这种尴尬的场面,这让她有些羞恼,轻声嘟哝着埋怨了一句。
陆大人一肚子火,方才在旁人面前那是忍着,此时,听到的不是她惊喜异常,欢天喜地的话语,反而是埋怨。郁闷到几乎内伤吐血,闻听此言就斜了她一眼,脸色臭臭的,“不是儿子?那么,是女儿?”
苏瑾:“……”再次石化。
陆仲晗扫过她高高的腹部,再思及今儿一上午,他自朱府到陆宅,自陆宅到丁底,又到杨府,又到总号,又到闵记,又到茶楼……这还不算,在茶楼竟叫他看到那副情境……不觉把手又握了握,脸色沉了几分,身子微倾凑到苏瑾面前儿,温润的双眸微微眯起,“看来夫人在杭州过得不错。很充实呢!”
激得苏瑾忙把身子往后一撤,“还好啦,我说过你不须担心,我自己能应付好……”余下一句:“自忻州远奔而来,不日就要回去,那得多累?”还未出口,就听见一声冷哼,“不亲眼见见,为夫怎能放心?”
这阴恻恻地音调绝对不是关心!苏瑾就是再迟钝,也能听得出来。况且她本来也不迟钝,算是个顶聪明的人。只所以没想到陆大人会吃醋上面去,一是在她的观念里,从来没有心有二属点点的肖想,二来,原先孙毓培的事儿他都没表示过他在意,现今她做的事儿,再光明正大不过……
顶着那充满谴责的目光,苦思好一会儿,才突然抓到某一个可能的问题,眼睛一亮,“啊,对了,你怎么知我在这里?”
“哼。”不提此事还好,一提此事,陆大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重重哼一声,坐正身子,还不忘双手将她肩头的扶正,往车厢里一按,很有气势地说了一句,“坐好!”
现在苏瑾终于知道他生气,于是就乖乖的坐好,等听他要说什么。
可等了半晌,也不见对面的人说话。
觑眼一瞄,只见他正面目严肃,居高临下打量着自己。
马车内安静得如无人乘坐一般。车轮碾过青石板路面的辘辘声和街上熙攘的街市声,透过车窗传进来,更衬得车内安静。
不知不觉中,这安静的气氛中便带出某种淡淡的威压。
由于身高的落差,这让苏瑾有一种小学生犯错受罚的感觉,十分怪异。
好一会儿,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敢情这是在跟我比气场呀!好嘛,你二十岁跟我三十岁,跟我比,谁怕谁?!
于是,她坐正身子,睁大眼睛,笑眯眯地看向对面地人。被比气场激起好胜心的苏瑾,只顾着压倒对方,一时,反倒把他为何能找到自己这个问题给抛到一边去儿。
陆仲晗本是想等她自己悟到错处,温言软语宽慰自己,好消一消他心头的抑郁憋闷之气,哪知,她就么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半点悔过之心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