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亦在那时那起了身,在书房坐到天亮。
香草打了个哈欠,望望外面儿,见叶妈妈和来旺媳妇自侧院进来,忙与二人使了眼色。这二人会意,进了正房,一人摆饭,一立在书房门口笑着劝道,“小姐,我叫人与您做些汤水,早早吃了,再睡会儿罢。衙门里常有突发的事儿,姑爷定能处置好,不消担心。”
苏瑾笑了笑,她并非经不住事的人,只是陆仲晗刚说过交接事宜,昨儿夜里常平仓便塌了,不能不叫她生疑。
看看香草困涩的双眸,点头,“好。香草也去罢。”
香草笑着摇了摇头,“奴婢倒无碍。小姐用饭,我去门口瞧瞧,长胜可回来了。”
叶妈妈与来旺媳妇一左一右陪着,与她说着话儿,顺便劝她多吃些。直到苏瑾吃完饭,外面依然无动静。便依言和衣躺到床上,不多会儿便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时,见小秀守在床边做针线,坐起身子,拧眉,“姑爷还没回来?”
小秀将手中的针线放下,笑道,“长胜回来一趟,替姑爷取了另一套官服。说是已自常平仓回到衙门,有些公务要处理。”
她起身到外面倒了茶水,递到苏瑾面前。苏瑾伸手接过,吃了半杯,方问道,“可知姑爷在办什么公务?”
小秀摇了摇头,“奴婢可不知。长胜只说不消挂心之类的。”
苏瑾有心叫人再去问问,转念一想,他得了这样的差事,注定日日不得闲,自己何必问东问西的,便息了声。
外面雨已停了,被雨水打落的树叶铺了一层,略显得有些凌乱。苏瑾隔窗看了一会儿,终是闲不住,便叫小秀到外面去说一声将张荀叫来。
有好些事儿,此时该着手去办了。
小秀应了一声,匆匆出了院子,刚走到二门处,便见长胜自前面回来,看见她便笑,“少爷叫我来回少奶奶一声,午时有事,不回来用午饭了,叫她莫等着。”
小秀紧走两步到近前,压低声音问道,“小姐刚醒,问我姑爷到底是何事。我说不知,前面的事儿不能说么?”
长胜笑着摇了摇头,“不是什么大事儿。你回少奶奶叫她莫担心便好。”
小秀唇角挑了挑,却没说什么,转身去找人到张家传信儿。
两人说话的功夫,秀容县东城门处,正有一位青衫黑靴的男子,焦急向城门外张望。
守城的官兵都认得他,此是便是秀容县户房书吏。整个衙门中,户房差事最肥,一年工食银虽不多,不过十来两银子,但各项陋规不断,“粮税田户”四大项,每项皆是大笔银钱过手,因而这户房的差事乃是整个衙门之中最让人羡慕眼红的,这位张书吏在秀容县任职九年,人头惯熟,往日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今儿却仓皇异常,守城几个官兵早已在一旁幸灾乐祸,低低交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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