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虽不知叶妈妈有这样的交待,亦不想在这难得相聚的时间里有人来打扰。亲自端着水盆进了内室,在盆架上放好,走近他替他解官服,轻笑,“下午还有事么?”
陆仲晗微微点头,安静地坐着任她忙碌,含笑看她忙碌。带着些无奈,“嗯,拜鬼神。”
“啊?!”苏瑾惊了一下,将官服搭在衣架之上,拧了巾帕递给他,“规矩还真多。到哪里去拜?!”
“衙门!”陆仲晗看了她一眼,笑叹,“这些皆是多少年的旧例惯例了。倒不好执意要改了它。”
苏瑾无语,在衙门里拜鬼神……不过他说的对,新官上任,一举一动皆被格外注目。有些无伤大雅的事,最好维持原样。旧例惯例说白了,便是这些人早已习以为常的东西。突然被人打破,哪怕这人比自己官位高,行动上反抗不得,心里也会不舒服的。
笑着点头,“嗯,这倒是。有些事值得改,有些事么,不值得。随大流便好。”
“哦?!”陆仲晗有些诧异,挑眉笑,“哪些事值得,哪些事不值得?”
苏瑾笑着拧了巾帕递给他,“这我怎么知道?你必是自有主意!”
陆仲晗接过巾帕,笑了下,“若说主意,现下亦无。”
苏瑾将帕子接过来,笑道,“才刚上升哪里来的主意?不都说么,没有调查,没有发言权。”
陆仲晗再次挑眉。他自问有些事情,思虑得已周全深远,但面对这样陌生而从未涉步的领域,仍然千头万绪理不清,且有些惴惴然,但她却似波澜不惊胸有成竹的样子。双手的撑在床沿上,打量着她。
苏瑾将水盆端到外面,进来看见他这副模样,笑,“看什么?”
陆仲晗微微摇头,突地想起一事,起身到他自京中带来的箱笼里,翻找一会儿,取出个杏色绢帕包裹的物件,招手叫她近前,“来,与你看样东西。”
“是什么?”苏瑾好奇的走近,在他身侧坐了下来。
陆仲晗笑了笑,将手中的绢布一层一层揭开。苏瑾看这绢布似是放了有些年头了,不觉更加好奇,睁大眼睛盯着。
挑开最后一层,一对碧玉镯子赫然在眼前。这镯子一半儿润白,一半碧绿,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在碧绿的那头,却是一个突起的鸟头形状。
陆仲晗将镯子轻放在床上,取了一只,拉过她的手,往上面戴,“这是母亲叫我捎与你的。这对鸳鸯玉镯乃是她的陪嫁之物。喜欢么?”
苏瑾一怔,婆婆么?心头突然浮上丝丝暖意,笑着拂了拂套在手腕上的镯子,点头,“喜欢。很喜欢。”
陆仲晗伸手取了另一只与她戴上,将双手执在一处,左右端详,轻笑,“喜欢便好。这可是母亲的珍爱,现送了你,可见有多喜欢你。”
苏瑾因这话而笑了,倒不是全信他的话,而他的聪明。虽然她不该怀疑陆三夫人送镯子的真正心意,可两个素不相识的人,还没见过一面,能有多喜欢对方?况且婆媳么,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可算是天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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